鍾,對方就撥了電話回來:“有,叫舒遠道。” 又簡單說了兩句。 公司叫什麼。地址是哪兒。有個女兒,據說成績很好,天天被掛在嘴邊誇。原配在女兒兩歲的時候就過世了。風流成性,女朋友一桌坐不下。 末了,還發了份資料過來。如果舒橋看到,估計會覺得恐怕舒遠道自己對自己都沒這麼清晰的認知。 商時舟接受了,但沒點開。 他就是問問,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 但他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宿管阿姨不管你嗎?” 舒橋:“……我可以告訴她我回家了一趟。” 商時舟睨她一眼:“你這樣的好學生也會騙人嗎?” 如果是剛認識的時候,舒橋可能會拒絕回答他這個問題。 或者瞪他一眼。 但夜色包裹,舒橋靠在副駕駛的姿勢放鬆了許多,她專注地看著前方在黑暗中看不清的長路,在愈發清晰的轟鳴聲中開口。 “就是好學生說的話才更可信。”她搖搖手指:“從小我爸就教過我這個道理。人不是不可以說謊,但說謊的目的是要讓別人相信,而相信的前提是——這個人值得相信。” 下一刻,她又轉過頭,難得笑得有些調皮:“再說了,就算敗露,我坐的也是北江一中14屆高考狀元的車。大不了請家長唄。” 商時舟笑了起來:“會嫌吵嗎?” “嫌吵我會上你的車嗎?” 也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了她骨子裡的叛逆。 所以在一路蜿蜒到了梨台山舊路路口時,商時舟踩下剎車,側臉問她:“要聽歌嗎?” 夜晚的梨台山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月光下,山形隱約有比夜更深的輪廓,鋪天蓋地,與黑夜一起傾覆下來,一眼望去,彷彿蟄伏的獸。 舒橋看了會兒群山,突然問:“一直忘了問你,這是什麼車?” 發動機轟鳴聲更大,商時舟在原地隨意給了腳油:“斯巴魯ipreza。” 舒橋若有所思地點頭:“聽。對了,我聽說你們有一句行話。” “什麼?” 舒橋慢慢說:“……誰鬆油門誰是狗。” 商時舟:“……” 誰教她的? “那你要感受一下嗎?”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 舒橋來了興趣,連連點頭:“好啊。” 開夜路比平時要更危險也更難,何況這會兒也沒有人給他念路書。但商時舟神色平靜,已經抬眼看向了前方的路。 他沒有再多說讓她坐穩,亦或做好準備。 只是在短暫的停頓後,就同時踩下了油門和剎車,進行彈射蓄力。 就像是篤定地知道,他鬆開剎車,車子彈射而出的那一刻,就是舒橋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 舒橋在這個間隙裡,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席的男人。 他收去了平素裡的所有散漫,下頜線比平時更緊繃,那雙總是懶洋洋的眼眸裡,盛滿了認真。這一刻,他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就要撕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