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雙雙感冒了。 一個比一個嚴重的那種。 舒橋雖然瘦, 但其實體質還算不錯,否則也不可能彼時這麼快就適應商時舟副駕駛領航員的位置, 畢竟拉力賽再怎麼也可以算作是極限運動的一種。 就和上次一樣, 她雖然著涼有些風寒, 卻並不妨礙她的日常行動。 但顯然商時舟不這麼覺得。 等到舒橋反應過來, 他們已經從之前的斯巴魯ipreza換成了加長林肯, 後排放了一張柔軟漂亮的床的那種。 商時舟剛剛掛了一通電話。電話裡講的是法語,舒橋聽得半懂不懂,她一直覺得法語連貫講的時候十足吵鬧, 唯有短語才能覺出一星半點的浪漫,但落在商時舟的音色裡,就算是長句, 也竟然帶了喑啞的繾綣。 舒橋忍不住掀起眼皮, 正對上他的視線。 “giverny的莊園雖然漂亮,但不適合養病。”商時舟向前傾身,連音色都壓低溫柔:“所幸巴黎近郊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舒橋斜靠在床上,被裹成了一個包子, 背後是軟軟的靠墊, 懷裡還有她喜歡的玉桂狗抱枕, 她被暖風吹得暈暈乎乎, 完全不想去思考商時舟說得地方是哪裡, 只點了點頭, “哦”了一聲。 直到商時舟接了一通電話,鼻音濃厚, 被電話那邊的人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 “你感冒了?” 商時舟冷漠道:“沒有。” 電話那邊的人聲音頓時高出了幾個分貝:“你在哪裡!撐住!商!等我來救你——” 兩人距離太近,聽筒裡的聲音毫無間隙地傳入了舒橋耳中,她於是聽出了電話那邊的人是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賈斯汀。 她還在想這個人和初見面的印象差不離,依然是一貫的浮誇時,側頭看了一眼重新閉上了眼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的商時舟。 他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兩樣,甚至如果不開口的時候,舒橋都有點看不出他感冒,只以為他在閉目假寐。 ——就像是那些久居高位的總裁們常做的那樣,像是需要短暫的梳理腦中的資訊們,再做出最後的決斷。 但這一次,她敏銳地發現了他的耳根幾乎是燒紅。 舒橋盯了會兒,抬手在上面碰了一下。 商時舟猛地睜眼看過來。 舒橋與他對視片刻,終於透過他偽裝冷靜的本質看到了他眼瞳中些許的迷離,慢慢開口:“……你發燒了?” 商時舟還是那兩個字:“沒有。” 這次舒橋沒信。 她從床上爬起來,折身去找行李,然後裡面掏出了一個電子體溫計。 商時舟掃了一眼,下意識開口:“你怎麼還隨身攜帶體溫計。” 舒橋的動作頓了頓,她拎著體溫計在商時舟面前晃了晃:“眼熟嗎?” 商時舟本能覺得哪裡不對,但沒反應過來。 邊聽舒橋慢條斯理中帶了點兒咬牙切齒道:“足足47歐的電子體溫計,我不得到哪兒都隨身帶著?” 商時舟:“……” 他足足遲鈍了三秒,才想起來這個數字背後關聯的記憶。 商時舟沉思片刻,完全抓不住重點:“是當初沒有附購物小票?” 舒橋:“……” 重點是購物小票嗎! 重點是明明有其他便宜好用的牌子,他偏偏要選貴的! 商時舟看著舒橋的神色,比較確定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雖然自己此刻的腦子並不太支援他想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但不妨礙他慢慢眨眼,緊急開口:“我覺得我應該是發燒了。” 又補充一句:“但我藥物過敏種類比較多,所以不能吃退燒藥。” 言下之意是,既然如此,其實測不測體溫都無所謂。 反正不能吃藥,都得靠自己。 舒橋果然已經在這句話後,短暫忘記了47歐的問題,她抬手在商時舟額頭掃了一下,然後得到了389°的結果,整個體溫計的面板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 她盯著這個數字看了片刻,緩緩擰眉,又掃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只有375°。 四目相對,舒橋有點惡狠狠地剮了明顯在逞能的商時舟一眼,然後掏出了一盒降溫貼,不由分說地在商時舟額頭貼了一片:“不能吃藥就物理降溫。” 冰涼的觸感從額頭傳來,原本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變得清明瞭一些,頭也沒有那麼沉了。 下一刻,商時舟已經被舒橋不由分說地按倒在了身後的床上,懷裡還被塞了玉桂狗抱枕。 “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躺在這裡。”舒橋雙手托腮,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鼻音有點重:“你覺得呢。” 加長林肯悄無聲息地平穩前行,若非偶爾的轉彎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