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婆暗暗在心裡說服自己,還是去祠堂門口辦最合適。 既可以讓老頭子看到自己現在過的確實挺不錯的,也能順帶著再給祠堂的列祖列宗供點新鮮的祭品,而且吧,他們家祠堂門口那片水泥地,平時都是村裡人拿來曬糧食、曬乾菜的晾曬場。 等暖宅酒辦完了,就算她不說,村裡人也會挑水拿掃帚,把那塊地打掃得乾乾淨淨。 不然萬一下回去曬糧食曬乾菜,回頭拿出來吃的時候,咦?裡面居然混了兩個菸頭!惡不噁心啊? 章家興領命而去,還沒走到村委,就被那幾戶膽敢在九姑婆面前弄虛作假的人家給攔住了。 “家興,這回你可一定得幫咱們說說情啊。” “就是,九姑婆也太不近人情了,就這麼幾袋豌豆,打散了混在其他豌豆裡,人家買家難道還一顆一顆豆子拿出來檢測?” “反正這豆子我們都摘下來了,九姑婆要是不收,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這些豆子爛在麻袋裡?” 聽這話裡的意思,還打算賴上九姑婆了? 章家興不禁冷笑:“那就爛在麻袋裡好了!” “家興你這話什麼意思?”攔著他的一個堂叔瞪大了眼睛。 笑死!他現在可是有“皇命在身”,“奉旨”替九姑婆主持喬遷新居的大事,哪有時間跟這幫人在這裡墨跡? 章家興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叔你既然都想好辦法了,你咋不自己去跟九姑婆說呢?” “您不去九姑婆家,難道是不認識去她家的路?不認識路沒關係,開啟缺德導航呀~” “再說了,九姑婆在大群裡三令五申,跟大家反覆強調,如果家裡的蠶豆和豌豆,種的時候打過農藥或者除草劑之類的,就不要摘過來賣了,摘下來她也不收,叔您自己不聽,別說找我了,就是找九姑婆也沒用啊。” “九姑婆也是替外面的客戶收的豆子,這又不是她的錢,叔您的意思,不會是讓九姑婆自掏腰包,把你們家這些不合格的豆子給收了吧?” 幾個村民頓時面紅耳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章家興首戰告捷,得意洋洋地咳嗽一聲,狐假虎威道: “沒什麼事的話,叔嬸你們就快回吧,我也要去給九姑婆張羅辦暖宅酒的事兒了。” “哎呀,九姑婆好些年沒回村,村裡的事情都不熟,還不是得讓我們這些晚輩替她老人家跑跑腿嗎?還是叔您教訓得對,咱們這些晚輩啊,就該多孝敬長輩,那我這就孝敬九姑婆去啦?” 看著章家興搖頭晃腦離開的背影,幾個村民氣得狠狠衝地上“呸”了一口,罵道:“狗腿子!” 被村民鄙視的“狗腿子”章家興,很快就得到了他應有的回報。 事情還要從九姑婆收菜說起。 章家村的村民自家種了自己吃的豌豆和蠶豆,並沒有多少,哪怕把留種的也全部摘了,距離章啟慧想要的兩萬斤,還是有很大差距。 關鍵時刻,章家興這個“狗腿子”立刻跳出來給九姑婆獻計—— “咱們村後頭山上,還住了不少老人家呢,那邊山高路陡,化肥農藥什麼的都很難運上去,而且老人家也捨不得花錢用這些,要不我帶幾個人,上去看看?” 章啟慧也驚呆了:“咱村後頭那兩座山頭上,現在還有人住著吶?” 章家興點了點頭,嘆息道:“故土難離嘛~那些人在山上住了一輩子,讓他們下山,他們也不習慣,再說了,祖祖輩輩的墳頭都在山上,下山住的話,每年爬山上墳也挺難的。” 想到本地人對“上墳”這件事的執念,九姑婆也無語了。 “那行吧,你上去看看,願意賣菜的,每家都摘點樣品帶回來,記得標好樣品來源。” 不是她偷懶,而是從章家村到上面那兩個山頭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 章家興叫了兩個村幹部跟他一塊去,三個人,三輛摩托車,花了一天時間,才帶著三大包的樣品下山了。 一屁股坐到九姑婆家門檻上的時候,章家興兩條腿都在發抖。 “這是咋地了?”章啟慧趕緊給他們三每人拿了一瓶水過來。 章家興咕嘟嘟一口氣灌下去半瓶,劫後餘生地對九姑婆感嘆道—— “山上的菜可不能收,千萬不能收哇!” 章家興帶人去的這個村子, 嚴格來說已經不算一個村了。 因為早在十幾年前,當地撤併了一批人口外流嚴重的“空心村”,這個位於高山上的小村莊, 就變成了一個隸屬於章家村的村民組。 問題是這個村民組距離章家村太遠了。 章家興之所以沒有邀請九姑婆一塊去, 就是因為他知道,以九姑婆的身體素質,別說一天打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