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說出了心底話:「你駕馭不了他。」
這麼一個溫柔的江南女子,大概會被南遲禮的蠱蟲嚇得尖叫連連,拿著自己繡的小手帕抹淚啜泣。
時瑤的這番話明顯有作用,在說到蟲蟻蛇蠍時,鄭家小姐明顯臉色蒼白。
她似乎做了很大一番思想鬥爭。
「既然這樣……」
鄭家小姐一臉為難,她指了指時瑤,「那便你吧。」
時瑤:???
這麼隨便的麼?
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男裝,原本秀氣的臉龐也因為面具顯得不是那麼明顯,時瑤暗嘆自己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鄭家小姐看樣子家裡是不差錢的,模樣又好看,要用拋繡球的方式來選親,還這麼急。
要說其中沒有隱情時瑤是一百個不信,這種富貴人家裡總會有些不為人知的私事。
此程她和南遲禮來揚州,是來增進感情的,可不能去蹚別處的渾水。
「姑娘怎可如此隨意,」時瑤佯裝微惱,「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姑娘自重。」
說著便要帶著南遲禮離開人群。
鄭家家丁沒得到自家小姐的命令,不敢隨意放行。
他們想攔住兩人,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眼睜睜見那兩人越過他們。
家丁們急得不行。
直到人走遠,他們才恢復身體的控制權,「小姐……」
鄭家小姐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眼輕垂,「罷了,今日的選親先停止。」
她看向那位賣魚大叔,眼底壓著些不易見的陰霾,「今日之事便當作一場鬧劇作罷,你們給這位公子一些銀兩作為賠禮,我乏了,備車回府。」
兩人離開後便找了個客棧歇下。
看著眼前一桌子的好菜,時瑤搓搓手,用筷子夾起一根酥皮鴨腿,放在南遲禮碗裡。
「給我的?」
南遲禮心情不錯,語氣微揚。
「是啊,你現在還處於長個的年紀,多吃點。」
時瑤笑呵呵的又夾起另一根鴨腿放進自己碗裡,見南遲禮咬了一口後舔了舔唇,顯然是愛吃。
她不禁好奇:「你在苗疆時都吃些什麼?」
「吃食我倒是沒在意過,」南遲禮想了想,轉頭看她,「吃人算嗎?」
時瑤差點把嘴裡的鴨腿吐到南遲禮臉上。
「你……」
見她嗆到了,南遲禮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有些好笑的給她順了順背,
「說什麼信什麼,怎麼這麼好騙?」
「我們苗疆人口稀少,要是吃人的話,那些長老們定是不會放過我,我在苗疆,平時就吃些山間野菜。」
給時瑤遞了杯水,他似是回憶道:「記得小時候不懂常識,總是誤食一些毒物,每次都是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被我師傅從鬼門關拉回來。」
「那閻王每次看見你一隻腳邁進地獄然後又退回去,在地獄門檻反覆橫跳,會不會氣的牙癢癢?」時瑤玩笑道。
腦子一轉,她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來中原學中藥草藥,不會是為了以後回苗疆吃野菜時,不再誤食那些毒草藥吧。」
南遲禮又咬了一口碗裡的肉,「不全是,還有一個原因,我被人下了蠱,但我解不了,便來中原學學別的解蠱方法。」
「那你師傅不管你了嗎?」
「她已經去世了。」
時瑤愣了愣,「那她去世前沒有幫你解蠱,或者告訴你解蠱方法?」
「這蠱就是我師傅死前親手下的。」
「……看來你師傅不是太喜歡你。」
「我也這麼覺得。」
「……」
時瑤覺得這天是沒法聊下去了,她選擇乖乖吃飯。
南遲禮吃飯的時候很斯文,他手指修長又白皙,拿著筷子時,感覺普通的木筷都變貴了。
南遲禮見時瑤一直盯著他的手看,以為時瑤喜歡他夾得菜,他唇角上揚,將菜放進了時瑤碗裡。
時瑤受寵若驚,朝他笑笑。
南遲禮似乎找到了樂趣。
後面時瑤看見自己碗裡堆成小山的飯菜,她嚥了口口水。
「吃吧,餵你比餵那些小傢伙還要有趣。」他道。
「……」
這是把她當蠱蟲養呢。
晚上,時瑤將通風的窗關上,關窗前她往下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