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松偏頭,也注意到了兒子也在看著花圃那邊,再次笑了。
輕咳一聲,步入正題:“聽張醫生說,你的過敏症狀得到了緩解,你最近一直忙著公司的事兒,有按時做脫敏治療和心理治療嗎?”
高荊浩心裡倏地一滯,這還是第一次,高父主動關心起他的狀況。
他回答:“有,一直在做。而且,我已經找到抗過敏的東西。”
高荊浩說這話時,眼神一直望著樓下花圃裡那個身影。
高林松很高興:“那就好,這口水過敏困了你十幾年,想必這些年你再怎麼風流,也風流不到哪個地步。你老子我還擔心,兒子你以後結婚傳宗接代都是問題,現在看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我也就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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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荊浩垂眸,輕笑一聲,似乎想到什麼,於是開口提醒:“爸,你以後別再往我身邊塞女人了,之前你安排黎董外甥女接近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高林松撥弄著膝前薄毯,翹起二郎腿來,答應了:“好!我那不是擔心你,因為一個過敏症,就對女人這方面,失去信心。”
“我確實有意撮合你和黎董的外甥女。但…你們還是走到一起了,就說明,那姑娘不止是為了錢。還是真的,對你動了感情。你倒好,好好一份感情,說斷就斷了!”
這件事,高林松還是從黎董外甥女那裡知道的。但他只是關心,並未插手。
畢竟,感情這種事情,很奇怪,說變就變了。
高荊浩掏出金屬打火機,偏頭過來,臉上淡然極了,說:“爸,那是因為你大概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厭欺騙和背叛。”
這句話,像是一語雙關,既指了那件事,又暗含了另外一層意思。
高林松雙手交合,眼神微愣,心裡明白,兒子提的是哪一件事。
父子倆,陷入漫長半分鐘的沉默。
這時,高林松嘆了口氣,終於是開口了:“兒子,這次來,是有個事要跟你說。”
“股份,我給她留了一半,替我好好照顧她。放心,我會一視同仁,也有你的一份。我知道,你早就看到了dna鑑定,但在我心裡兒子依舊是兒子,這一層關係永遠不會變。”
最後一句話,高林松話語異常堅定,他甚至抬頭來,伸手握住兒子的手,拍了拍。
高荊浩捏著打火機的手倏地一頓。
這個場面,終有一天,還是到來了。
他打心底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但似乎又沒變。
他沒躲父親的舉動,甚至覺得心裡猛然一酸:“爸,”嗓音越來越小,後面的話就跟哽住喉嚨,再也說不出來。
卻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唯一的親生父親,也不是自己的。
他著手私下讓你張醫生驗唐棠和高林松先生的dza,也卻意外,看到那份。
二十多年前,高家夫婦在京洲高階醫院誕下一子的血型鑑定書,末尾寫著:確定無血緣關係。
那一刻,高荊浩是震驚的,甚至是臨近崩潰,後來出於謹慎,他去了一趟高家別墅,拿到了高林松先生的牙刷,拿去醫院做鑑定,後來結果依舊如此。
他不相信,素日高雅端莊的阿媽,會做這樣的事。
看到dna鑑定那一刻,本來想問高林松,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但…卻開不了口。天子驕子向來端坐在雲端,在高家的寵溺和培養下,長成如今。一時,跌入塵埃,他怎麼接受得了。
“您就不怨阿媽?”他捏緊打火機,放進口袋,肩膀添了一抹頹然。
高林松搖頭:“不是她的錯,和她沒關係。”
當年新婚夜那件違背道德的事情,並非出自酈鶯的意願,說到底也是他這個做丈夫的錯,
要不是輕信生意夥伴,又怎麼會出現那一夜荒唐……
他心中有愧,所以才把高荊浩這麼多年,當作親生孩子來養。
“那你為什麼不去看阿媽?她的墳墓一直在玫瑰莊園,您去看過一次嗎?那個孩子出生時,您和阿媽還沒離婚,您就不覺得對她有愧。”他捏緊指腹,問出這些年,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高林松垂頭,手指點著膝前的毯面,他說:“沒什麼愧疚不愧疚的,我當年和你阿媽是包辦婚姻,愛情和感情一點也沒有。年輕時做錯的事,我和你媽都有份。”
年輕時做錯的事,我和你媽都有份。
高荊浩聽著這句話,眉頭一緊,攥著金屬打火機的手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