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馬亂後,葉燃很快就安詳地接受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雖然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但確實是可以吃同一碗餛飩的關係了,沒什麼好彆扭的。
他如是告訴自己。
老闆上餐很快,而且衛生也做得很乾淨。
葉燃拿了個小碗,把自己想吃的舀出來,剩下的實在吃不完就給了陸衍。
陸衍抬頭看了一眼,一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拿過勺子把剩下的餛飩吃乾淨了,一口一口,毫不墨跡。
葉燃託著下顎,就這麼把他看著。
陸衍頓了一下,“看我做什麼?”
葉燃星星眼,“感覺衍哥很好養活的樣子!”
陸衍被他逗笑了,用紙巾擦了擦嘴,“我跟其他人出去吃飯,他們都說我挑剔得很,你是第一個說我好養活的。”
葉燃急道:“怎麼會呢?衍哥你一點都不挑剔的!我餵你什麼你都吃!”
陸衍無奈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我什麼都吃,只是你喂的我才勉為其難吃幾口?”
葉燃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陸衍已經結賬去了,老闆偷偷問他裡面那個是不是他男朋友,他抬頭看了一眼葉燃,然後笑得很柔和,“老闆眼神不錯。”
葉燃聽完渾身都要冒粉紅泡泡了。
天啊,這麼甜的戀愛居然是自己在談!
兩人吃完結賬,陸衍又帶著他去樓下溜達了一圈,樓下的大黑狗本來每次見了他們都要狂吠,今天看到葉燃,居然
搖起了尾巴。
陸衍好奇:“它今天怎麼回事?”
葉燃立馬想跟他分享火腿腸的事,結果陸衍剛好接了個電話,跟對方聊了很久,隨後結束通話道:“蔣安找我有點事,我先上去了。”
葉燃點點頭,雖然乖巧懂事地沒有去打擾他,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還是沒來由有點傷感。
衍哥他……真的好忙啊。
反而自己像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整日等著他、期待他抽出點時間陪陪自己,對於他的事卻完全幫不上忙。
大黑狗看他忘了自己,吠了一聲。
葉燃回過神來,摸了摸它的頭,看他哈喇子流了一地,“你等我一下。”
他穿過馬路去對面的小超市買了一瓶可樂兩根火腿腸,收銀臺老闆正在給他找錢,他隨手開啟可樂喝了一口,正好看到頭頂的電視上播放著頭版新聞。
在本市的天橋上發生了一起惡劣襲擊事件,被襲擊的人身份沒有公開,葉燃還是從那張腕錶帶血的照片上認出了那個人。
江時瑧一向喜歡這個牌子的手錶,每個季度的新品他都是第一個拿到,而且他的手指特別長,指甲很薄,異於常人,即便沾了鮮血還是很好辨認,再結合周圍的保鏢、身份保密、恐怖襲擊這樣的字眼,想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葉燃的呼吸忽然凝滯。
在隨後的報道中,主持人稱罪犯已經伏法,而在那張矇頭的照片裡,葉燃一眼就看到那人魁梧發福的身材,還有從手臂一直延伸到脖子的青龍紋身。
手裡的可樂“咚”地一聲掉落到地上,噴濺而出。
葉燃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發不出聲音,不敢相信地往後退。
鏡頭一晃而過,但那個人化成灰葉燃都認識。
在記憶中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抽菸喝酒賭博,每次喝醉了就用計算器猛敲他們的頭,“要死啦?一群賠錢貨,老子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啊?”
那時候跟葉燃一起在黑網咖的還有兩個孤兒,也是一起幫忙代打的,其中有個叫秦玉的男孩,年紀大一點,留著長頭髮,不服氣反抗過對方,然後被打手一頓拳打腳踢關進小黑屋裡,三天不給飯吃,出來後惡狗撲食,一下就老實了起來。
葉燃根本不敢反抗,對方說什麼都乖乖照做。
只有偷偷給秦玉送飯那件事唯一違逆過對方,秦玉看到食物眼睛都亮了,撲過來啃咬,眼睛在黑屋裡亮得發光,“等著吧,這種畜生遲早要遭報應的。”
後來江時瑧來了,那個人的報應果然也到了。
葉燃記得在車上看到那個人最後一面的時候,四十歲的臉,滿臉橫肉,像個怪物一樣撲過來要撕碎他:“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跟你父母一樣忘恩負義!攀上高枝就回頭來搞老子是吧?老子當年就應該把你弄死在臭水溝裡!跟他們一起去死!你等著吧,老子遲早有一天出來,遲早弄死你!”
他坐在車上冷得渾身發抖,江時瑧拿了外套披在他身上,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