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袋,心疼的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唄,小傻子。”
海風比島內的還要粗獷些,老漁頭已經控制不住渡船的方向,而且排水的速度遠遠不及下雨的速度,一個猛浪過來,船上的東西全部滑向了東邊,船簷也差點被翻了個個,老漁頭摔倒在控制倉裡,一時間起也起不來。
吳懋坐上他的位置準備往回打方向,老漁頭大喝一聲,“你幹嘛?”
“能幹嗎?送你回去呀,你真是要財不要命了是吧。”
老漁頭心頭一氣,用盡了老命站起身來,“那條船跟了我幾十年,怎麼也不能丟。”
吳懋犟不過他,張旭問,“一條船有那麼重要?”
“你說重不重要,我的家當全在那上面,這雨怎麼突然就這麼大呢?真是造孽啊。”
吳懋無奈聳聳肩看向張旭,說到底還是錢的事,張旭胳膊刮傷的地方有些醃疼,他看老漁頭這精神瀕臨崩潰了,只能遷就他,“吳懋你來掌舵,離得近一點,我再跳上去。”
吳懋嘆口氣,客氣的說,“您老讓讓。”
老漁頭也是精疲力竭,他妥協的站在一邊,張旭出了控制室,又有幾個浪大了過來,老漁頭沒抓緊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陰沉的雲壓低到似乎觸手可及,海面波瀾四起,呼嘯的風猙獰的就像個野獸,浪花猛烈的擊打到船艙裡,張旭艱難的固定住自己的身體,朝著吳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吳懋在逆勢中先讓船緩了一緩,等到木船被風吹到同側的時候才調轉方向開動馬達跟了過去,風浪擊打在張旭的臉上,等到距離貼近了他才站起身來。
兩隻船在艱難的磨合中有了接軌,吳懋已經分不清額頭的汗水與雨水,張旭耳邊是大自然的咆哮與怒吼,兩隻船其實都還在劇烈的擺動中,吳懋看見他站在了船簷上,一縱身,跳了下去。
在一片漫無邊際的長河中,蘇南將小寶幾次三番抱上了更上一層的枝幹,整個狀況是又累又困又餓又渴,小寶折騰的花招也換了幾十次,他實在精疲力竭,索性就待在樹幹上直哼哼。
“姐姐,我想撒尿。”
蘇南兩隻手囚在上面的樹枝上,這一面荒蕪的水像讓她有些審美疲勞,她說,“你就對著下面撒尿吧。”
渾濁的水面上漂浮著乾枯的樹葉和破敗的塑膠,他站起身來學習蘇南囚著上面,“你不要看。”
“不看不看。”
蘇南疲憊的將腦袋轉過去,小寶歪歪扭扭摸索著枝幹站起身來,伴隨著一股清淡的騷氣,蘇南聽見放水的聲音,突然嘩啦一聲,小寶兩腳打滑,猝不及防的一頭栽進了水裡。
蘇南在枝幹上半曲著身子,小寶嗆了嗆露出了個腦袋,他浸在自己剛剛小解的水裡摸索著枝幹,水裡的土腥味伴著海鹽嗆得眼睛都睜不開。
枝幹劃破了蘇南的衣服,她努力的克服著內心的恐懼,掰斷了一根枝幹再次入了水裡,剛入水的時候一口氣沒換成把她嗆得面紅耳赤。
她再次將腦袋沉進去,雙耳洪水倒灌後都是沉悶的水流聲,睜開雙眼就是一陣火辣辣的觸覺,隱隱灼灼的看見小寶在水中漂了起來,她斟酌著往前走了一步,探出腦袋喊了一聲小寶。
小寶撲騰撲騰也露出了狼狽的小腦袋,蘇南一手沒能薅住他,於是咳嗽了下將枝幹遞過去,小寶的身板太過瘦弱,不由的離她越來越遠,蘇南一時急火攻心,另一隻手就鬆開了枝幹就朝著他的方向湍了過去,她在水裡虛浮無力,頓時只想到了兩個字:完了。
木船單隻往返不大可行,張旭最後讓吳懋把渡船上粗繩拋下來,兩隻船鑲嵌的牢牢的,在蒼茫又黯淡的大海上,一前一後緩緩漂渡回到岸邊。
老漁頭受了傷,之前精神亢奮一直強撐著,現在木船安全無虞,他就倒地不起,他孫女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張旭看她一驚一乍的,最後只好將他送到了醫院。
瑰禹每隔三年都會有一次大的洪澇,這邊的人也是習慣了,索性把重要的民生設施都建立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醫院就是其中之一。
老漁頭在做頭部檢查的時候三個人就在走廊的長椅上候著,老漁頭的孫女也有個二十來歲,左耳上有不少耳洞,只是上面的裝飾品早已不見,髮梢偏黃,她雙手哆嗦著捂在臉上,兩個人坐在旁邊,還能聽見她一下一下啜泣的聲音。
張旭最見不得人哭,而且心裡突突的跳著,莫名的有些煩躁,於是開門見山的問她,“你和付彬的兒子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那人身體明顯的一滯,將腦袋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