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吵了!”徐東昇冷臉喊一聲,等這些指責的聲音小下來,他側身送客,“娘,你送一下各位舅伯,今天就喝到這兒了。”
徐大哥徐二哥的身形也都晃晃悠悠的了,起身訕笑著把長輩們請出去。
而徐父已經起不來身了。
幾個舅母姨娘拉著徐母抱怨,都說她是脾氣太好了,縱得媳婦這麼不給面子。
徐母心裡各方面都不舒坦,僵著笑容把孃家人都送出門了,才跟兩兒媳回來收拾一地狼藉。
“阿慧,你不該在這麼多人面前發脾氣。”
這是她的孃家人,全是林慧的長輩,徐母覺得她當眾掀桌這是不給自己面子。
“不管長輩們怎麼樣,你都不該掀桌,這是很沒有禮數的事情!”
“娘,你別說了。”徐東昇皺眉,拉過林慧的手,“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林慧猛地甩開他的手,“禮數禮數禮數!我不知道我哪裡沒有盡到禮數!這一大桌子飯菜不是我做的嗎?那些舅母姨娘們在桌上說的話再不好聽我不是也忍了嗎?可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非得給人灌酒!”
徐大哥大著舌頭說:“這不是過年高興嘛。”
“怎麼你們這一輩子只有這一年過了?非要把剩下來的份全在今天喝完?”
林慧的話說得難聽,她指著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公公,“爹今年六十幾了,喝成這樣,人事不省,多傷身體你們不知道嗎?”
“即便大家沒在酒桌上出問題,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還一個勁地往裡灌酒,走路都走不穩。萬一回家路上摔了、在家睡覺被嗆死了、醉死了都沒人知道!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誰負責?是不是灌酒的人都有罪?”
“還有你們幾個,是覺得自己年紀輕身體壯就能隨便造?”
林慧最後瞪一眼徐東昇,“沒有自制力的酒鬼,你自己想死,我不想當寡婦!”
說完就自己回房去了。
她一頓輸出,把在場清醒的人說得目瞪口呆,想反駁,可她說得有理有據。最後也只能蹦出來一句,“大過年的,說那麼晦氣的話幹啥,哪兒來那麼多意外。”
徐東昇揉揉自己發燙的臉,“行了,別再說了,有一次意外就夠受罪了。”
徐母也無話可說,嘆息一聲,讓大家一起把老頭子給送到屋裡躺會兒。剩下的人一起收拾爛攤子。
徐東昇走到房門前,推不動,裡頭拴住了。
“阿慧,是我,你開開門。”
裡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慧換好衣服之後,出來開門。
徐東昇想抱抱她,被她伸手擋在前面,輕輕一推。
“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去跟安安睡。”
徐東昇抿抿嘴唇,再次揉揉自己的臉,酒氣湧上來了,“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你別生氣。”
“我跟一個不會愛惜自己身體的人生什麼氣。”
“你讓我看看你的手……”
兩人說著話,就聽見徐母喊人了。
“誰提桶水過來,你們爹吐了!”
眾人連忙提水的提水,燒水的燒水。
“嘔——”
屋裡全是難聞的嘔吐物,徐母坐在床沿邊扶著老頭子,腳上也沾到了,在一旁面如鍋底。
“我剛想給他脫下外衣,就吐了,把床跟衣服糟蹋成這樣,真是折騰死人了!”
“喝喝喝!讓你喝個夠!胃疼也是自找的!”
徐東昇聞著這味兒也有點反胃上頭,“娘你別說了,給爹漱漱口,家裡還剩點熱粥,等會兒暖暖胃。”
公公有婆婆、兒子伺候,輪不上林慧這個小兒媳。
她站在一邊,也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表情,只是用很平淡的語氣反問他們。
“醉酒的人大多都沒有意識,睡死過去的時候,如果嘔吐物塞住食道、呼吸道,他們也不會呼救,甚至同睡一床的人都未必能察覺到。你們現在還覺得我不讓灌酒是小題大做嗎?”
徐母看著老頭子連胃酸都吐出來了,才有點後怕,如果不是她正好要過來脫衣服,沒發現的話,是不是真的……
徐大嫂擰一把自己男人,“以後少喝點!”
“嘶——”徐大哥已經清醒大半了,“知道知道。”
徐東昇低眉順耳,偷偷用餘光觀察老婆,不敢說話。
今年只帶了山娃跟虎妞回來,林慧摸摸它們的頭,“去把小主人叫回來收拾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