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腦門繃一條髮帶,擋住礙事的頭髮簾。少棠在五金店裡借了電鑽,在壓克力板箱兩側打出小孔,安置小燈泡。
少棠抬頭問:“電線呢?”
孟小北:“電線……沒買?啊啊啊我給忘了!!”
少棠左右四顧,眯起眼,麻利兒一指桌上臺燈:“你把那個檯燈拆了,裡面的線拿出來用。”
做好電路,安上一個挺正規的小開關,上面再扣一扇正方的毛玻璃,四面用玻璃膠粘好。led小燈泡一開啟,毛玻璃從下面透出滿滿堂堂的光暈,一面發光的臺子就這麼造出來。
孟小北將草稿和畫紙兩張疊置,用膠帶貼好,放在燈光透寫臺上一照,驚呼“噯媽少棠你太牛了老子愛死你了!”
少棠捏他後腦勺的力氣有些蠻,狠掐了幾下:“就這樣就愛死我了?”
孟小北很不害臊地說:“一直就愛著麼,我一直就在快死還沒死的臨界點幸福地掙扎著。”
少棠嗓音壓在喉嚨裡,不鹹不淡哼了一句:“這麼愛我?你直說你欲仙欲死啊。”
孟小北一口口水幾乎噴出來,有人更加不害臊!
他扭頭看人,某人徑自轉過頭躲了!少棠耳廓燙得發紅,脖頸胸口泛出潮氣,肩頭臂膀每一塊肌肉都勃發熱力和衝動……
孟小北方才瞄見他弟穿戴整齊奔下樓了。
他很賊地對少棠打了個眼色。
兩人從他們家廁所的小窗戶扒著看。小窗正對的樓下位置,孟小京和那女孩投入地擁抱。
少棠略感意外:“你弟交女朋友了?”
孟小北點頭:“特別特別有錢!”
孟小北壞笑著低聲道:“噯看,親上了,親呢親呢!……”
孟小京女朋友名叫聶卉,極特別的一個名字,第一回 來家屬大院的時候,左鄰右舍樓上樓下就都記住這閨女的名兒。隔壁單元的馬姨私下說,“你們家孟小京,找了個條件真不錯的女娃!聶卉一看那穿戴,絕對不是一般暴發戶!背個名牌包……”
人民群眾眼睛都是雪亮鈦金的,像祁亮爸爸祁建東這樣檔次,才是搞個體的暴發戶,穿一身貼標的花花公子皮爾卡丹,腰別bp機,手持一枚磚頭式的可以直接拎起來砸人的大哥大,自詡為大款。聶卉這女娃可不同,在那時就已經穿從香港買的國外牌子裙子和皮包。
兩人就是在西安話劇院小劇場裡認識,聶卉在臺下看了一場話劇,孟小京從後臺上場,三句半臺詞的大龍套。
聶卉坐在前排觀眾席裡,回頭問身邊人打聽:“噯?!那個唱了一句歌詞然後被潑一身水滾下去了的男的,是誰?”
劇團一個小頭頭說:“不是我們團裡演員,業餘過來跑龍套的一個學生。”
聶卉一雙眼明慧有神,很漂亮,櫻桃小口巴巴地上下一動:“跑龍套你找個這麼帥的?襯得你們團的男主演簡直都沒法看了!”
劇團領導很跌面兒,尷尬賠笑道:“你這話不好這樣講嘛,他就一個學生,他又不會演戲沒受過專業訓練……”
聶卉冷眼一瞥,就沒給那小領導留面兒,說話爽直:“現在電視觀眾首先看的是演員長相,長得都像《頑主》裡面葛優梁天那樣,醜星當道,誰要看他們?”
劇才演一半,孟小京這龍套前腳溼漉漉地滾下臺,聶卉也不看話劇了,起身後腳就跟去後臺,追大龍套去了!
孟小京脫下上衣光著脊樑,褲子也溼了一片,頭髮滴水,略顯狼狽驚愕。聶卉笑著上來搭訕,掏手絹給他擦……
西安女孩性情外向,對感情都異常主動,熱烈,坦坦蕩蕩。無論她是個名門貴婦、千金小姐,碰見喜歡的男孩,是真的上趕著倒貼著追求!聶卉隔三差五進他們汽車廠家屬大院,挎個細窄肩帶的小皮包,穿那種緊包臀部的短裙,還拎一塑膠袋各種好吃的零食飲料,大大方方地站樓下喊,“孟小京!!我買了兩張電影票,咱兩個去看電影麼!”
孟小京拿起票一看:“紫光影院?貴吧?”
聶卉說:“我只去這家影院,軟座舒服,我坐不了大禮堂的硬椅子,硌我!”
孟小京一樂,笑話她:“小姐,您屁股長太嫩了麼?”
聶卉也不臉紅,大聲道:“我就是嫩麼!我屁股怕磨!”
聶卉問:“這兩天你沒去劇院?”
孟小京說:“沒找著活兒,導演說龍套也不能總是一張臉,常來的觀眾都已經認識我。”
聶卉說:“以後不要去劇團給他們幹了,又沒幾塊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