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小京:“……我沒想跟你分。”
兩人那時真的挺喜歡對方。然而年輕的愛情經不起風浪,人生岔路口上因為各奔前程勞燕分飛的情侶,這世上見得太多。
聶卉喊了一句,“孟小京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想認真跟我交朋友你就是耍我玩兒呢!!!”
聶卉紅著眼睛走了,下樓梯高跟鞋踩歪在樓梯上,差點兒崴腳,眼淚就掉出來。
孟小京也沒追出去,冷風中目送聶卉的背影。
他左手手腕在燈下閃爍紫水晶的光澤。那是上回兩人去大雁塔遊玩,聶卉買了一串彩繩,把自己的水晶項鍊拆了,給孟小京編了個手鍊。
孟小京坐在後臺鋼筋架子上,面無表情抽菸,將菸灰磕灑一地。一張俊臉,側面如雕塑般冷峻。他這麼些年目標明確,他恐怕也不會為一個女孩放棄前程。
……
孟小京中午不好意思在劇團蹭盒飯,就跑到大院門外的小飯館,摘下沾滿黑漬和顏料的手套,買兩套肉夾饃,再要一碗羊湯。
喝下羊湯暖暖身子,再跑回去繼續蹲點兒。輪到導演喊龍套跑位,對戲了,他趕緊摘了紙帽子丟掉手套圍裙,上場去演他那一段前後總長還不到一分半鐘的戲份。統共三句臺詞,爛熟於心……
孟小京心裡壓抑埋藏許多年的一句臺詞,從來沒有機會念出口。
以孟小京這樣心性志氣的人,生就一副天生麗質出挑的好相貌,明星臉,扮誰像誰。他會甘心傻乎乎地站在別人身後當“人肉佈景板”、一輩子為別人做綠葉?
他就想求得一個機會。他想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他覺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傍晚,孟小京戴一副工人戴的白線手套,手套襯衫上沾滿油泥,幫劇院舞美工作人員畫背景板,伏在牆角用大刷子塗顏料。他有時就用報紙疊個小紙帽子,扣在頭頂,斜斜的發簾一搭,雙眼更顯俊秀,樣子還挺可愛。即便蹲在燈光昏暗的後臺角落,沒有任何包裝,一身最樸實真實的打扮,他也是個相貌打眼的男孩……他在劇場跑前跑後,賣力找活兒,哪缺人他就去填哪,和每個從他眼前路過的人搭訕攀談,整個話劇團上至領導下到小工,總之都認識孟小京這一號。
劇團裡也有幾個萬年出不了頭的女配中年大嬸,私下議論,孟小京那孩子傍上飯碗了,那女孩姓聶!姓聶的有幾家?不就是電視臺那個誰他們家啊!……
門口傳來一陣家鄉話的熱鬧寒暄。
他們這話劇團裡,有一位姓周的老牌演員,地道西北漢子,身材健美魁梧,穿對襟大褂,舞臺上操一口純正的陝西土話,為人也很豪爽,團里人稱大周。這人在北京西安之間跑江湖多年,上過央視的電視劇,也算小有名氣的陝西籍演員。孟小京熱絡地喊對方大周叔。
大週一見孟小京就說:“噯呀小帥哥,咋是你啊?餓記得你啊。”
孟小京趕忙站起身,丟掉髒手套,笑道:“大周叔,去年您買那臺電扇還好用麼?要是不好用我們店裡給您保修!”
周叔大笑著拍他後肩膀:“好使,一直在家裡使著呢。後來咱們團裡又有兩個人,去你那間店買過電扇和錄音機,你都不知道吧,那是餓給你介紹的、餓幫你拉的客戶!”
孟小京笑得很俊,嘴也甜:“謝謝大周叔您照顧我生意麼!也是因為您當時一句話鼓勵我,說我能幹這行,所以我就來這兒找您!您一句話幫我開啟一盞指路明燈,沒有您,我今天絕不會出現這裡。”
周叔說,那我找領導說說,招你來咱們團裡當演員?你就不要跑龍套了,演個男二男三試一試?
孟小京抿嘴聽著,當時就坦白,我想考大學,我想去大城市,我想……考到北京或者上海去。
“叔明白你意思。”周叔點頭,伸出個大拇指:“你小子有志氣。”
“你要是想往北京考,就是中戲北電,上海還有上戲,這三所是最好的。三所每年都在北京有藝考特招,你讓你學校裡給你開證明信,然後打電話過去提前報名,千萬不要錯過每年的特招考試!你沒有念過藝校,你小子還是要提前準備,叔回頭幫你講講藝考基本功都要考什麼……朗誦小品聲樂臺詞形體舞蹈,這些就是必考科目,老子一樣一樣教給你……”
孟小京說:“您就是我恩師麼。”
“我一定考出去。”
孟小京一句“恩師”都喊出了口,大周能不幫他使力?
後來幾天大周去成都演出,走穴掙錢,這時偏巧老丈人病了,住院做個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