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小北埋頭伏案:“忙著呢。”
“我不忙?”孟小京說,“你滿地紙滿牆都是墨水,你掃一掃行麼?我這麼多年自己住都沒這麼髒亂過,你來了你就是這屋大爺。”
孟小北早上經常被孟小京吊嗓子吊醒,也憋一肚子怨念:“老子沒在你床頭牆上和床單上潑墨就不錯了!別吵我。”
孟小京拿起笤帚把垃圾全部掃出房間,孟小北說你把我的草稿都掃走了!孟小京說我怎麼知道你哪張是好的哪張是廢紙,我看著都像廢紙。
孟小北煩躁得一摔鋼筆……一杆上好的銥金筆筆尖直接摔劈了。孟小北怒道,操,跟個唧唧歪歪小娘們兒住一屋真他媽煩!老子搬走搬走,給您未來的大明星騰地方,還沒考上中戲呢您比姜文還大牌了!
孟小京說,以後誰能跟你這種邋里邋遢的人過日子,誰受得了你這大藝術家?!
哥倆因為雞毛蒜皮吵架,都是壓力太大鬧的,看到對方那張臉就莫名煩躁。
藝考的艱辛,高考的繁重課業,想要在千軍萬馬之中擠進北京城的強烈志向,就是一重一重壓力壓在頭頂、肩膀上。普通考生這年只需要備戰課堂,心無旁騖,然而對於孟小北和孟小京,前路的各種不確定性,匯聚成這一年最刻骨的心理和身體上雙重煎熬。疲憊,熬夜,迴圈,睡不安寢。如果藝考不幸失利,全部希望最後只壓在高考上,就憑孟小北那三四百分的文化課成績,怎麼可能考回北京?有何臉面去見小爹?
其他家庭的孩子,每天在學校和同班同學競爭,回到家就撲倒進溫暖的港灣、享受大後方父母的後勤照顧。孟小北這哥倆恰恰相反。在學校裡,沒人有實力在藝考這條道路上與他二人競爭,他倆是在與全省、全國提前招考的藝術類學生,艱難競爭那尚不足5的錄取率。最真實的心理層面的壓力,其實就在家裡。兄弟一窩,倆人互相較勁,誰都不願意再一次被命運拋棄。
誰也不想混成第二個“孟建民”。
孟小京如今也不必再怨念,當年孟小北在一個雙胞家庭裡奪走了原本可以屬於他的機會。兩人彷彿重新回到出生的原點,大山溝裡,就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各憑本事!
聶卉幾乎天天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