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寄給他的,少棠提醒他去拜個老師。
初三,重點學校功課開始加碼,學習緊張,平時各種思想動員,老師學生壓力都大,煙抽得更多,壓歲錢都買菸抽了。陪女孩逛街打遊戲的時間都沒了,正好,女孩最麻煩了。
這些年間,他和他乾爹一直都有聯絡。
少棠原本說進修兩年就回來,這一走,就是四年有餘,四年沒有機會再見。據說是進修兩年之後因專業特長,調去駐內蒙東北交界處某森林邊防大隊,擔任兩年教官,升了職位。
打電話不方便,那時流行寫信,結交筆友,孟小北的筆友就是他的棠棠。他基本每月一封信,堅持四年。對別人,他絕對沒有過如此專注和長性!少棠也給他回信。這人不是囉嗦話嘮的人,閒時篇幅略長,忙時就潦草幾句話,談部隊裡學習和任務。倘若是別人,少棠連一個字兒都懶得寫!
孟小北有一回提到迷上集郵,他乾爹開始給他尋麼好看的郵票。八分錢的平信,少棠有時貼幾毛錢的郵票,貼滿信封的背面。後來有一回因為郵票太漂亮,信寄丟了被人偷了。
孟小北把少棠的信壓在枕邊一摞書下面,夜晚開床頭小燈,假裝看書,一遍一遍地重讀少棠的字。
有時拿畫紙畫少棠,相隔時間久了,越畫越抽象,可能是太想念,把這個人簡直越畫越帥,不像現實中的真人……
乾爹也常給他寄東西。別人家都是從北京給外地親戚寄好東西,他們倆是反過來。他乾爹寄過奶粉、咖啡、長毛絨的雷鋒帽、軍大衣、膠鞋、漂亮的胸章紀念章,還有農村當年的新棒子麵兒棒渣。從河北寄河北特產,蘋果鴨梨什麼的;從內蒙就寄內蒙特產,肉乾奶粉羊毛手套。
孟奶奶也給少棠寄過糖和糕點,寄過一次之後,孟小北他小姑得知地址,開始攬下寄東西的任務。
孟小北在床頭畫畫,心不在焉,眼角瞥見他小姑靠著床頭織圍巾呢。
孟小北問:“小姑,您給誰織的?”
小姑說:“給我自己。”
孟小北嘴角一聳:“藍色的,我看我戴著合適,織完給我戴吧?”
小姑悶頭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