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遊藝廳,都跑進去瘋找。
傍晚天色漸暗,華燈初上。少棠背心後身被汗水浸潤,眼眶裡也有一層水霧。小北為什麼會跑到這地方,小北是來找他嗎?先前的惱火與煩悶突然之間煙消雲散,把這臭兒子打一頓最後誰會心疼?
他心裡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揪得生疼,一輛輛車呼嘯而過,碾壓著他的心。
分開五天沒有見面,沒有打過電話,十年感情那一塊堅實的支柱彷彿要崩塌掉了,滿目瘡痍。從西溝到北京,內蒙東北,再回來,這麼多年都熬過來,哪天倘若孟小北離開他,那就是要生生砍斷他一條胳膊,肉連著筋骨,疼。
他看著站牌,透過過往的無軌電車車窗,尋覓那熟悉的人影。站牌上漆著“展覽路”字樣。
少棠驀地駐足,呆怔,然後轉身飛奔。
他一口氣跑到老莫門外,餐廳門口處燈火輝煌,黑色雕花壁燈照亮人心。
幾十米開外,孟小北坐在老莫一側的臺階上,膝頭攤開畫板,眯眼凝視遠處人浪車流。
孟小北抬頭,兩人同時盯住對方,暖黃色誘人的光圈在瞳膜上盪漾,飛舞,視線斑駁模糊……
人海茫茫,心之歸處。
小風一吹,畫夾子裡幾張畫被刮起來,灑落一地。
少棠趕忙跑過去,倆人追著畫紙,悶不吭聲埋頭滿地撿拾,然後就把兩顆頭撞在一起!
少棠一把拽住孟小北的胳膊,孟小北也拽住他的,兩人怔怔地看著,都嘆了口氣,都覺著自己真傻。身邊有這麼個人,這麼地在乎,我們倆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少棠低聲道:“怎麼不回家,坐這兒幹什麼?”
孟小北直勾勾盯著這人,掩飾不住眼底的愧悔和狼狽,腦子裡盤桓的是“小爺給你跪下了你別生我氣了成嗎我們和好吧”!然而男子漢自尊心作祟,發簾擋眼,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乾爹,我想你再親我一下,像五年前那樣,成嗎”?
周圍人來人往,展覽路這地方可也比五年前熱鬧得多,老莫逐漸走下神壇成為普通老百姓都消費得起的平民化餐廳。而且孟小北現在正經是個男人的身高尺寸,當街揍人,少棠還真下不去手……當街親嘴兒,也下不去口啊。
少棠嘴角的黑痦子微微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