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都漸漸受不了了。
岩石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越來越滑,越來越難走,而巖縫中的植物卻還鬱鬱蔥蔥,綠得頗有幾分詭異。
南山第一個登上了山頂,爬上最高處的巨石,本該拉後面的人一把,然而他目光往山下一掃,卻僵住了。
褚桓不明所以地循著他的背影走過來:“怎……”
他話音陡然中斷。
只見那山下,風水依稀,樹影婆娑,一切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沒有光。
整個世界似乎以山腳下的某一處為分界,一面曬在正午的陽光下,另一面卻什麼都沒有。
從高處往下看,就好像那邊的世界被熄了燈,大片的林海一動不動,本應奔騰的河流彷彿凍住了,沒有動物,也沒有風……
那就像一副被釘死在牆上的……陰森森的山水畫。
褚桓聽見小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兇猛的毛猴的聲音裡彷彿包含了無與倫比的恐懼。
他說:“陷……陷落地……”
褚桓猝然回頭。
巡山的旅途顯得那麼漫長,他們跋山涉水,翻了不知多少座山,越過了不知多少條支流,走了不知多遠的路……
而今,這漫長的路途短得幾乎不值一提,本以為無限廣袤的區域狹小得驚人,褚桓不知道“陷落地”是什麼,裡面有什麼,然而他面對邊界,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那種全世界都熄了燈,而他們深處一孤島的感覺。
陽光只有微弱的、搖搖欲墜的一簇。
異界
山下地黑暗並非純粹的伸手不見五指,更準確的形容,那地方應該是陰翳,凝滯不動的陰翳,褚桓耳畔又聽到了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心裡突然湧起兩股強烈的念頭。
一個人的危急情況經歷得多了,直覺會比一般人敏銳很多,然而那也僅限於遇到危險的時候能下意識的躲開,褚桓從未有過這樣清晰、但是明顯並非出於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