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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就是一段二胡,那段曲子環繞回蕩的時候,蕭毅根本無法相信,這竟然就是自己拉了無數次的電影主題樂,隨著樂聲迴盪,鏡頭倏然拉向碧藍色的萬里無雲的天空,以及綿延起伏的黃土地山巒。
色彩經過了後期的處理,顯得濃烈而壯闊,對比極其明顯,那種視覺的衝擊力一下撲面而來,猶如將人的靈魂拽進了六十年前黃土高原的世界裡。
鏡頭極其遼闊,看得心胸豁然開朗起來,第一排出現的大字是。
領銜主演:盧舟。
蕭毅看到這行字的時候,心裡那種激動的感情要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
盧舟笑了笑,把椅子扶手拉起來,伸出手,摟著蕭毅,兩人依偎在一起看電影。
片頭過後,轉向荒蕪的鄉村,音樂歸於盧舟飾演的王根寶手上的二胡,以及村子裡的戲臺,接著就像蕭毅無數次讀過的劇本上的故事,它是那樣,卻又全然不同,是他和盧舟在一起,日日夜夜經歷的每一場,然而卻帶來了全新的感覺。
女兒被拐走後,盧舟一手提著二胡,另一手拄著他的盲人杖回到了家裡。鏡頭打向院子外,片刻後,裡頭傳來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
緊接著是墳墓上,盧舟給埋進地裡的媳婦拉的一首二胡曲子。
盧舟和蕭毅都哭了,盧舟搖頭道:“首映式上,全部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
電影裡的王根寶聲音已經嘶啞,開始尋找自己的女兒。
整個過程扣人心絃,從失去他唯一的照片,情感的依託,以及到他發現了自己的女兒,但是甚至沒有人說,那是他的女兒。英晝所化的妝,也與根寶的媳婦完全不一樣了。
到了片尾,他們終於回家了,在故居里安居,王根寶死了。
不久後,他子孫滿堂,逝去的鬼魂與媳婦的魂靈坐在堂屋的兩把椅子上,孫子孫女繞膝。
蕭毅回頭看了一眼,電影院裡連自己兩人在內,剩下五個人,另外一對情侶已經走了。
片尾出字幕,剩下的觀眾還一邊擦眼睛,一邊起身離開,蕭毅靜靜地和盧舟坐著,音樂團隊裡第二個出現的就是他的名字,排在陳老師後面。
“不錯。”盧舟說。
蕭毅想了想,說:“能參與這部電影,我這一輩子值了。”
字幕結束後,蕭毅剛要起來,盧舟卻把他按回去。
彩蛋出來了!有彩蛋!
蕭毅登時笑了起來,可惜影院裡的人都走了,剩下清潔工阿姨在收拾東西。
第一個鏡頭就是盧舟和小女孩在跳格子,兩人都覺得這過往很溫馨,裡面還有盧舟在菜市場買東西、討價還價的場面,都是蕭毅錄下來的,柴導也讓後期處理並重新剪輯了一下。
彷彿電影裡那個王根寶的靈魂重生了,重生在盧舟的身上,接著是劇組所有人,包括鄭小聰在內,灰頭土臉的一張大合照。
“能拿獎嗎。”蕭毅問。
既然票房不佳,就只能拿獎項來安慰一下自己了,盧舟想了想,搖頭說:“估計不行,故事的內涵還是差點,沒有留下太多讓人去思考的餘地,著重煽情了。”
蕭毅便沒說什麼,他知道盧舟到了今時今日,已經不太在乎這些了,甚至連網上的評論他都不太關心,盧舟伸了個懶腰,說:“翻篇兒了!下一部電影會更好!”
蕭毅充滿了鬥志,然而第二天,卻被杜梅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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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毅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杜梅無奈道:“投資方的要求,雖然很離譜,但是……我在想要怎麼回絕他們,要不再等等?”
《求婚》的男主角被要求換人了,換成投資方合作的另一個演員,盧舟又要給人做配。蕭毅說:“這不可能。”
“《秦山》的票房不行。”杜梅說,“不能算他的代表作品。”
“你看了嗎?”蕭毅問。
杜梅點了點頭,說:“看了,拍得很好,演得也很好,不過投資商不認這個,或者說他們認這個,但是怕觀眾不認這個。”
《秦山》最後的票房只有一千三百多萬,是徹底的撲了,蕭毅看了下網上的評論,看過的人寥寥,大家都覺得電影是看開心的,不會花錢去買罪受,只有少數喜歡這種型別的人才會看。
“我回去商量一下吧。”蕭毅說,“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投資商不認可他的實力,我寧願再等等。”
杜梅說:“我會盡一切努力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