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再來一次吧。”
蕭毅又帶著對鄭長榮的情感投入進去,這次彈得他簡直筋疲力盡,盧舟對著劇本,在樂聲中怒吼道:“我不甘心——!”
蕭毅心想如果這個場景被人看到了,肯定會覺得是兩個蛇精病在開會……
第二天早上,蕭毅帶著兩個熊喵眼開車,盧舟則精神煥發,一臉輕鬆。
“我覺得編劇寫這個人物的時候根本沒想到這麼多。”蕭毅說,“你跟她說什麼表層裡層,她應該會想‘這啥,你們是不是想太多’才對吧。”
“編劇沒有這麼想。”盧舟說,“是很正常的,她寫戲靠直覺,外加劇本創作技巧和經驗,寫得再好的人物,也是一個二維的角色,演員才是賦予這個角色靈魂,衍生它擴充套件它的根本。角色沒有過去,除了劇本里交代的之外,剩下的一片空白,但是演員有,演員的人生補完了角色所有的空白。”
蕭毅說:“臺詞能背下來了嗎?”
“臺詞小意思。”盧舟說,“看看影帝是怎麼表現的吧。”
蕭毅笑了起來,停車,拔車鑰匙,跟著盧舟進片場。
今天倒是不拍“我為老大賣命很多年”的那場戲,只是提前預熱一下,所有人都到了,盧舟化完妝,這場是鄭長榮潛入大樓內,竊取機密檔案檔案的戲,通常這種戲是從外部給整個大樓一個鏡頭,接著切成內景。
那個警務司大樓不關盧舟的事,他負責的只有殺保安、偷檔案的戲。
四周全用遮光板擋得密密實實,搭好的傳達室景內,燈光從四面八方照進來,一盞一閃一閃的日光燈懸在盧舟的頭上。
傳達室裡,另一個老演員坐著。
冷氣已經開到最大了,感覺就和沒有一樣,蕭毅被熱得蹲在劇組一邊,伸著舌頭喘氣,今天北京已經接近四十度了,盧舟還要穿黑風衣、警褲、警靴……媽呀,這麼演肯定會死的吧。
黃導穿著背心短褲,手裡拿著個摺扇搖啊搖的。
盧舟有一個鏡頭,要讓他的側臉淌下一滴汗,還是個特寫。
上鏡頭前,盧舟喝了一大瓶水,上去的時候,就在走廊裡站著,側過身,面朝鏡頭。
導演看了會,不行。
於是盧舟就反反覆覆地悶著熱,流汗,演那個鏡頭。
用水是不真實的,只有自然流汗,表情和面板才有那個感覺。
蕭毅心想這戲真不是人拍的,還好沒接那個《淮南子》改編的戲,裡面有一場大俠吐血,比起吐血,他更寧願盧舟在這裡流汗折騰。
蕭毅邊看邊隨手刷了刷盧舟的微信,偷窺他又說了什麼,微信群裡。
盧舟:弟兄們!我把老婆借給你們寫歌!一首四十萬!
鄭小聰:滾!
蕭毅:“……”
足足一天,拍了半場,入夜時,遮光板全部撤了重新調光,蕭毅在一邊拍蚊子,盧舟已經有點發昏了,朝導演說:“休息一下,黃導,太熱了。”
流汗效果黃導不滿意,於是換成開門,開門後關門,關門前,是盧舟陰沉的一個眼神,他即將回到自己從業多年的地方,並且殺掉曾經的上司與同事,那個眼神非常複雜,黃導是這麼說戲的。
“你就想象,鄭長榮一條狗。”黃導說,“那種兇狠的,狗的眼神,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回頭。你看過狗咬人之前的表情嗎?”
蕭毅真是敗給這個導演了,盧舟想了想,說:“能理解。”
黃導說:“來,先看看情況。”
蕭毅現在想想,忽然又覺得導演說得對,但是要演成狗,這個已經不是演技的問題了,要跨物種交流了吧?
更令蕭毅震驚的是,盧舟那一回頭,居然還真的演出來了!!
蕭毅風中凌亂了,這都是什麼啊啊啊啊,原來一個人可以演出一條狗的眼神嗎?!
“咔。”黃導說,“還差一點。”
我覺得很好啊——!蕭毅只想拿場記板把導演給夾死,這樣都不行!還要人怎樣!
導演又開始說戲,盧舟認真地聽,溝通片刻後上去,這次過了。
蕭毅:“……”
兩次之間根本沒什麼區別,蕭毅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這些人突破天際的思維迴路了。盧舟演得很認真,蕭毅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劇組的人卻非常驚訝,低聲說話時,都覺得盧舟演得很好,好多人都一臉崇拜的表情。
肯定好啊,蕭毅一邊吃冰淇淋一邊面無表情,心裡各種樂開花地想,他下面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