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衡望去。
【看我幹什麼?】
「……」
池衡眼皮一跳,心說你這人腦袋上也長了眼是吧,這也沒發現。
發現就發現了,沒長嘴嗎,還得發個訊息。
俞則臨不說話,池衡也跟著不說話。
他回:【誰看你了?】
俞則臨速回:【我在看你。】
池衡下意識看過去,發現俞則臨真的在看著他,目不轉睛。池衡被他看得有點兒尷尬,「有話你就說,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俞則臨直白道:「我想找你聊會天。」
「聊什麼?」
「不知道。」俞則臨說,「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你找我聊天,還得我開話題?」池衡動了兩下手,把給俞則臨的備註從瘋子改成傻逼。
俞則臨早已習慣在池衡這裡佔下風,他迅速道:「我怕我聊不好。」
十二月初,這個時間段本該下雪了。臨市卻還在沉澱中,只有天氣比昨日降幾度。
沒有雪也沒有雨,窗簾關上後連同外面街市的嘈雜聲也一併隔絕。
暖氣圍繞著整間屋子,池衡不太習慣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這個存在很明顯,讓他不得不習慣。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池衡也算是摸透俞則臨了。這人能有這麼多資源,一靠臉二靠演技三靠情商。
俞則臨的情商超乎他想像的多,比他的演技還要高。
情商高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方。
這樣顯得池衡像個傻子,成天記掛著那點小事兒,把俞則臨當成死對頭。結果人家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也不耽誤跟他相處。最後小丑是他自己,被俞則臨搞得不上不下的也是他自己。
池衡越想越對,決定不能再上俞則臨的甜蜜圈套:「那就別聊了。」
俞則臨愣了下,大概是在想怎麼不尷尬的開啟新一段聊天,他卡殼了一會兒,沒話找話道:「池衡,你覺得今天會下雪嗎?」
池衡認真想了想:「要是會,今天還挺難忘的。」
「因為雪,還是我?」
池衡扯了扯嘴角:「你挺會給自己貼金的。」
池衡對雪的興趣不大,他在平海每年都能看到雪,早就見怪不怪了。
俞則臨倒有幾分憧憬:「我喜歡初雪。」
池衡懶懶地抬眼皮,找茬似地說:「為什麼是初雪,第二場雪你就不喜歡了?」
俞則臨揚了下唇,似乎笑了,輕聲地說:「初雪很好。」
高三那年,大家都被即將迎來的高考傷神,每天想著題目入睡,日復一日。
那年的初雪,學校組織了一場打雪仗的活動,特許高三學生參加,並且表示不想參加的學生可以在班級自習。
俞則臨原本沒想參加,但聽到旁邊的同學說:「走吧,這可是我們高中生涯——不對,是我們青春裡最後一場初雪了。」
鬼使神差的,他下了樓。
冬季校服並不保暖,很多人會把加絨衛衣或是羽絨服穿在身上,然後再不情不願地套上校服。圍巾將脖子圍兩圈,半張臉埋在圍巾裡,暖烘烘的。知道下雪,大家還特意戴了手套。
只有俞則臨什麼也沒有準備。
他下了樓,看著一對對打雪仗的人,忽然大夢驚醒般眨了下眼睛。
俞則臨攤開手掌,冰涼一片。他沒有暖手寶,也沒有熱水袋。
還是不找麻煩了,俞則臨這麼想著。
轉身的那瞬間,一個雪球砸在他的背上。
俞則臨蹙起眉,偏頭望向砸雪球的人,怔鬆了下。
那人手上還拿著一枚雪球,看到他時嬉皮笑臉的神色還未收起。
俞則臨看著他鬆手,雪球砸在鞋上毫不自知,只是語氣很快地說:「對不起啊同學,我看錯人了。要不你砸回來?」
俞則臨心漏一拍,搖了搖頭。
那時只慶幸,幸好下樓了。
下一秒,俞則臨就聽見那人驚喜地說:「我可給你機會了,你自己拒絕的啊。」
池衡穿著那年最新款的羽絨服,沒有像別人一樣套上不好看的校服,他肆意地朝朋友飛奔而去,忽地又想到什麼,轉過身倒著走,朝俞則臨揮了揮手,笑得開朗:「同學,初雪快樂——」
俞則臨看著他再次轉身的背影,低聲說:「池衡,初雪快樂。」
俞則臨說話不清不楚,池衡聽不懂初雪很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