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的小動作,語氣溫柔:“忍一忍,會有點涼。”秦漫沒說話,任由著周硯憫擺弄。
冰敷了十分鐘左右,一直到冰塊全化完,周硯憫才鬆開毛巾。
冰塊的水已經完全將毛巾打溼,水滴落在周硯憫的褲子上形成一小塊深色的痕跡。周硯憫全程像沒看見一般,扯過兩張紙巾仔細地把秦漫腳踝處的水擦乾淨,對於他褲子上的水跡熟視無睹。
隨後,他側身在茶几上買的一大堆藥裡翻了幾下,找到一隻雲南噴霧,搖晃了幾下,噴在秦漫腳踝處。
噴霧劑有些涼,噴在腳踝時沒有什麼感覺。但後面周硯憫不知道用了什麼藥膏擦在秦漫腳踝處,揉搓時讓秦漫察覺到了痛意。
男人的力氣往往都比女人大,而周硯憫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再給秦漫揉搓的時候,儘管緩和了力氣,但對於秦漫來說也有些重。
直到他感覺到秦漫的身子越繃越緊,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余光中,他看到秦漫指甲都快鑲進沙發裡,死死地咬著嘴唇,偏偏就是不叫一聲痛。
周硯憫停下了動作,深深地望著秦漫。
明明只喜歡吃甜食,怕苦、怕痛的人,到底是怎麼養成一個有什麼事只願意自己忍著,不願意說的習慣。
周硯憫心裡莫名有些煩躁和生氣。
他也說不上是氣秦漫這脾性太倔,還是氣他沒能早點發現秦漫這性子,讓她改過來。導致說話的時候,那一股惱意收也收不住:“秦漫,七歲的小孩兒都知道受了委屈、痛了要說出來。你不會嗎?”
秦漫莫名被周硯憫訓斥一頓,望著他時眼神裡有些茫然又無措。
周硯憫大概也知道剛才那話說得有些重了,手上的動作不禁軟了下來。
他在心裡慢慢給自己做建設,秦漫生性要強,這麼多年了,要一時改掉她那性子不容易,不能過急,得慢慢來。
思及此,他吐了一口氣,平復好心情,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再次開口時,語氣也溫柔了兩分:“以後有什麼事不要自己忍著。痛了就和我撒撒嬌。受了委屈也要及時告訴我,讓我幫你撐腰。這些不難。”
秦漫眼裡的無措越發明顯。
父母早逝,從小她就怕成為家裡的麻煩,有什麼事也直接忍著絕對不會和別人說一句苦。逞強了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強大,什麼事都可以獨自一個人解決。
這時候忽然有個人告訴她,不用硬撐著,你隨時可以在我面前展示柔弱的一面,我會永遠保護你。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秦漫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周硯憫擦完藥,再次抬眸時,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點點星光,星光裡倒映著秦漫的影子。
他偏頭去拿繃帶,聲音卻和緩,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哄人意味:“還是說.......你喜歡讓我哄著你?”
“恩。”秦漫很輕地應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回覆周硯憫的哪句話。
周硯憫拿繃帶的手一頓。半響才僵硬地回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秦漫,像是在確定剛才那話是他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幫秦漫包紮:““恩”是什麼意思?是聽明白了我的話,表示贊同、還是......承認你就是喜歡我哄著你?”
後面一句話,他停了半拍才接下去。
秦漫不理會周硯憫,裝作沒聽到,低著頭去看扣著沙發不安的指尖。
“說話。”周硯憫不吃秦漫這套,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秦漫腳尖,試圖逼供。
秦漫往後縮了一下,聲音細小:“疼。”
其實周硯憫用的力氣不大,但大約是周硯憫的話起了作用,讓秦漫卻沒由來的變得嬌氣起來。
一向強勢的人,忽然卸下所有偽裝,露出柔弱的一面,讓人很難不心疼。
就那一個字,周硯憫心裡卻想被什麼東西撓一樣,癢酥酥的,又帶著莫名的欣喜。
秦漫剛才是在對他撒嬌?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周硯憫的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揚,他努力把嘴角往下壓才堪堪抑制住嘴角的笑意。
很好,知道叫疼,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秦漫見周硯憫鬆開了緊握著的手,放緩了動作,變得輕柔起來。
這才明白——原來服個軟,不難。
作者有話要說:周硯憫:今天也是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