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杜倫給你多辦一張卡,一張基礎工資,你拿來應付家裡,一張你自己留著,存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宋知敘還以為林江會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又或是像杜倫那樣同情自己,沒想到他會真誠給出建議。
他低下頭,不禁笑了起來。
縱然這個世界為他所不喜,至少林江是他喜歡的。
「好,我聽你的。」
林江沒有看不起他,也沒有高高在上一樣地施捨,他會平靜地坐在他旁邊,賦予他掙脫困境的勇氣。
「隊長,你會覺得我做的是對的嗎?」
「我不知道,但如果讓你感覺不快樂了,那肯定是錯的。」
宋知敘喝醉了。
看著就靠在手邊的林江,真的好想抱一抱他。
但他沒有那樣的勇氣,可能很多年後仍舊不會有,但這一刻的心悸是真實存在的。
「隊長……」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宋知敘沒看清楚就接了起來。
裡面傳來熟悉的責怪聲:「好你個宋知敘,小山不說我還不知道,你現在都是你們圈裡的名人了!你每個月就往家裡寄這麼一點錢,你打發誰呢?你打發叫花子呢!你知不知道你弟妹的學費還在等著教,你跟你爸到處借錢,你倒好,有錢都藏著不給是吧!」
然後是他爸的聲音,「我來跟他說。」
「知敘啊,你聽爸爸跟你說,家裡真的沒錢了,我給你媽昨天的都吃的饅頭,就是為了給你的弟弟妹妹省學費。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等將來你弟妹有出息了,你也才能跟著享福,對不對?」
宋知敘現在長大了,對錢有了概念,越來越聽不得「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家裡沒錢了」、「吃饅頭」這樣的字眼。
風吹得眼睛有些疼,他問他們:「每年給你們打幾十萬,你們還能窮到吃饅頭?錢到哪去了?」
他爸不吭聲了,他後媽罵了句:「沒用的東西,我來。」
電話又轉交給另一人,後媽在手機裡哭哭啼啼:「你妹妹文化課不行,走了藝考,學畫畫、參加培訓,動不動就七八萬,這都是錢啊!你都不知道那些人的父母有多卷,妹妹本來就落後別人一大截,再不趕緊補上,你想讓她考不上大學嗎?」
宋知敘看向別處,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考不上,考不上就出去上班,正好還能補貼家用,你之前不也是這樣跟我說的嗎?」
那頭一下子就火了:「宋知敘!你是不是咒你妹妹!你是不是見不得她比你好!你想讓她將來跟你一樣沒出息嗎?你以為你那個行業是什麼好行業嗎?我問過小山了,你就這幾年能掙錢,還不趕緊把錢拿出來投資你弟妹,你將來老了還要指望他們養你呢!」
這要是平時宋知敘也懶得跟他們爭了,但今天林江在旁邊,他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軟弱。
他扣著酒罐上的標籤,說了句:「大學都考不上的人,你還指望她養誰?」
他說完這句話,後媽差點被他氣暈,在電話裡大聲痛罵他從小就心思歹毒。
宋知敘用力把手機捂住,等那邊平息了,才接起來好聲道:「我真一分錢都沒了,你把我殺了都拿不出來。你要是覺得我騙你,你就讓小山來找我,我給他看銀行流水,他不是很懂嗎?你讓他幫你看看唄,看看我卡上到底還剩幾分錢。」
那頭一下就安靜了。
估計也不想失去他這顆搖錢樹,又開始打感情牌。
反反覆覆都是那幾套,也沒有新花樣。
說實話宋知敘聽了挺失望,哄騙的話都捨不得編點新花樣,一年拿他幾十萬,他的心也怪疼的。
宋知敘回頭看著林江,看到林江也在看他。
現在這樣就很好,並肩而坐,喝酒吹風,永遠都有一個人坐在他旁邊支撐他前行。
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抵抗世界的勇氣,宋知敘對著電話裡的人說:「剛好,你給我打500唄,我現在一分錢都沒了,泡麵都吃不起,你讓小山來查完我銀行卡,也順便請我吃個飯唄。」
電話裡又開始大罵他沒用的東西,他也不在意。
等結束通話電話,看著一地狼狽的生活,宋知敘忽然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反正要錢沒了,要命一條,隨便他們吧。」
他跟林江碰杯,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他酒量本身就不好,幾罐下去已經臉色通紅,開始胡言亂語。
「我爸是個自私的人,除了自己誰也不愛,他不愛我媽,也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