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鶻靠著身後的椅子,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他壓抑著情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還算平靜,只是聲音裡的冰冷是藏不住的:「他和我有什麼區別?」
林江沒看他,「有區別。」
「有區別?」賀鶻被氣笑了。
原來一身的禮儀教養都抵不過林江這一句的威力。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選擇他,和當初選擇我有什麼區別?你見過他家裡人嗎?你和他在一起,他家裡人能同意嗎?他和當初的我有什麼分別?你不願為我邁出那一步,難道換了他就可以了嗎?」
林江握緊水杯,玻璃折射的光芒冰冷又銳利,「我倒是想朝你邁出那一步,你給過我機會?」
「林江。」
賀鶻站起身來,呼吸都有些不暢。
他有很多話可以對他說,可是他覺得那些太殘忍了,這些年也一直不願撕破假象。
今天林江一句話,就撕開了他最疼的傷疤。
他摘下眼鏡,無力地撐著桌子,終於說出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是我媽的親兒子,她不會對我做什麼,可是你呢?我不覺得你對我的喜歡,可以擋住她的惡意,既然早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我為什麼還要去嘗試?」
林江自嘲地笑了,原來有些人天性涼薄,便覺得所有人的心都像他一樣冷。
他垂下眼眸,輕聲道:「我不在意你媽媽怎麼想,她傷我千百刀也不會痛,但是你給一刀我會死。」
所以當年賀鶻一句「就當普通朋友」,徹底殺死了那個為他勇往無前的林江。
賀鶻渾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他坐了下來。
極力剋制,「我們都冷靜點吧。」
兩人同時進入自我冷靜中。
林江忽然覺得挺沒勁的,他抬頭看向他,「賀鶻,你根本不知道怎麼愛一個人,你媽媽根本就沒教過你。」
就像前世那樣,林江留在了kug,可是賀鶻給他的也不過是百般的控制和極致的索取。
想到這裡,林江忽然就釋然了。
這本就是一場註定不會有結果的喜歡,無論當初怎麼做,最後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他喝光杯子裡的水,放下輕聲道:「謝謝款待。」
賀鶻垂下頭,「我跟她不一樣。」
林江一句話就定了他的死罪,「在我這裡,你們是一樣的。」
他起身拿上外套,不再留念地離去。
他總覺得自己能焐熱賀鶻的心,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
今天的談話徹底把那個叫賀鶻的少年從他心裡抹去了,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被這件事所困,認真只過自己的生活。
狹小的包間裡瀰漫著窒息的空氣,賀鶻垂著頭,半晌沒有動作,直到兜裡的手機響起。
「賀少,我們該出發了。」
「好。」
他重新戴上眼鏡,看著玻璃櫥窗上的自己,一點點整理著領帶,力求每個角度都要完美到極致。
賀鶻自嘲地笑了笑,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他仍舊要收斂起情緒,快速進入工作狀態。
好像從某種角度來看,他確實和他的母親很像。
果然怪物教出來的,也只會是冷冰冰的怪物。
……
林江走出餐廳,一拐角就正好抓到偷窺的沈駒。
兩人面面相覷。
沈駒有點心虛:「我就是出來散散步。」
「你散步離基地五公里?」林江才不相信他的說辭,上下打量他:「為什麼知道我在這。」
「我問了宋知敘,他說你一個人,我就來了。」
果然,從沈駒早上偷摸從門縫看的時候,林江就知道他不會安分了。
林江也懶得興師問罪,他看了下週圍,害怕跟賀鶻撞上,就把沈駒提溜到商場裡,「你沒什麼東西要買嗎?」
「沒有。」
「你上次不是說你想買杯子嗎?」
「可是我已經買了。」
「那就再買一個,你換著用。」
「嗯……」
兩人來到一家專門做日用品的門店,林江本意只是想打發下時間,結果看到一個印著狗狗的杯子忽然走不動了。
他把杯身轉過來,一隻印著薩摩耶,一隻印著小金毛,兩隻都特別可愛,看起來很像情侶杯。
他還在想買哪個,身後伸出一隻沈駒的手,把兩個都拿走了,「隊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