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間沒想明白莊斯池為什麼會在現在來找自己。
他小聲地喊了一聲:「斯池?」
「有點睡不著,」莊斯池說,「所以想來找你。」
溫枝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習慣性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後挪了挪,好讓莊斯池坐上自己的床。
他的床很軟,莊斯池一躺上來床墊就凹陷了下去。
溫枝有點迷糊地嘀咕道:「怎麼和地震了一樣。」
莊斯池聽溫枝這麼嘀咕就知道溫枝現在已經困得不行了,不然溫枝是不會同意他上自己的床的——剛才只是搭個腿而已,溫枝都還想著不合適。
他知道溫枝這是在避嫌。
因為剛才的避嫌,莊斯池其實有點煩躁。他不想讓溫枝避開自己。
不過在他看到溫枝現在的樣子後,他感覺自己心裡的那點煩躁已經消弭了。
溫枝閉著眼睛,他並不知道莊斯池現在在想什麼,他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
「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沐浴露。」溫枝說,「聞起來的味道和我一樣。」
莊斯池一愣,笑著說:「我看有一瓶新的,我就用了。」
「我覺得原本的那個味道更適合你。」溫枝現在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不過仔細聽還是能聽懂的,他說,「現在這個新的沐浴露沒有那麼合適。」
莊斯池認真地聽他說完,心中一動,下意識地靠過去,用嘴唇碰了碰溫枝的額頭。
溫枝哎呀一聲,往後退了退:「不要動手動腳的。」
莊斯池詭辯道:「這不是動手動腳吧。」
溫枝現在根本說不過莊斯池,他沒有繼續和莊斯池辯論這算不算動手動腳。他直接伸出腿,然後踢了莊斯池一下。
當然,溫枝沒用多少力氣。
莊斯池很配合地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溫枝非常好哄,聽到莊斯池的道歉後就偃旗息鼓了。
看著溫枝露在被子外的半張臉,莊斯池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大概是在他和溫枝都還在上幼兒園時的事情。
溫枝當時被另一個男生搶了一顆糖,這是莊斯池主觀臆斷的,溫枝事後回憶說自己是自願給那個男生的。總之,莊斯池和那個男生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
好不容易被老師勸好後,溫枝和莊斯池說下次不要因為自己和別人吵架。
莊斯池雖然還是不服氣,不過還是答應了溫枝。
那天午睡時,他們倆都沒有睡著,而是在偷偷聊天。
莊斯池問溫枝:「為什麼你都不生氣?」
「可能因為我是哥哥吧。」那時候只有一點點大的溫枝回答說,「我是哥哥,所以我要負責哄好你。」
莊斯池也這麼想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溫昭對他們說:「哥,你和斯池哥哪兒有什麼年齡差啊,你們倆就差兩個月,哥你又早出生了兩個月。這麼一算,你們兩個不是一樣大的嗎?」
先前莊斯池根本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也真的一直感覺溫枝有點像自己的哥哥。
然而被溫昭點醒後他恍然大悟,嚴謹地按照時間來算的話,要是溫枝不是早產兒的話,他說不定會比溫枝大幾天。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莊斯池想。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也有能力保護溫枝了。
莊斯池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枝,心裡還在盤算著其它事情。
這時候,溫枝忽然輕聲問道:「你要睡覺嗎?你要睡的話可以關一下燈。」
「不用。」莊斯池說,「開著就好了。」
「好。」
溫枝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結果話到嘴邊他卻又忘記了。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說:「算了,我想不起來了。」
莊斯池沒有問他是什麼事情,只是說:「現在想不起來的話就先睡覺吧。」
嘴上說著讓溫枝好好睡覺,可莊斯池的身體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半闔著眼,然後注視著溫枝。
溫枝毫無所知,他睡著睡著,感覺自己現在的姿勢不怎麼舒服,於是調增了下姿勢。他把自己的膝蓋往上挪了挪,隨即好像頂住了什麼東西。他動了幾下,然後才停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膝蓋頂住的那個地方有些熱。
很快,莊斯池下了床,先幫溫枝蓋好了被子,隨後才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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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溫枝還在解決上一年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