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回收車的車燈從後方照來。
萬馥奇的車軋過秦觀瀾的屍體時,車內還小幅度的顛簸了一下,將李卯的半截菸灰都抖落到了窗外。
李卯看著又要歸零的菸灰,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隨後便紅著臉,一口接一口的猛抽手裡只剩下小半截的煙。
萬馥奇側目偷看了幾眼只留給他一個金燦燦的後腦勺的alpha。
淺金色的髮絲下,紅透的耳垂格外矚目。
萬馥奇不確定道:“親愛的,你剛剛說話了嗎?”
李卯的背影明顯微僵了一瞬。
他縮了縮脖子,將被風吹的有些麻脹的臉,藏進了羽絨服的領口中半截,因此回答的聲音也有點悶。
“沒、沒有。”
萬馥奇耳朵不好使,在這種事情上,他自然沒有什麼發表意見的權利。
他本來就沒很清晰的捕捉到李卯的聲音,尤其車內還有灌入的風聲擾亂感知,他理所當然的相信了李卯的回答。
萬馥奇“嗯”了一聲,便繼續心無旁騖地開車。
畢竟雪天路滑,他車上可載著他最寶貝的人。
他馬上就要迎娶的愛人。
所以任何閃失,他都不允許出現在今晚的平安夜。
李卯見萬馥奇竟然反常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他偏過頭,斜眼悄悄瞟向駕駛位的人。
看了許久,他才突然開口道:“萬,你、你回家這幾、幾天整容了嗎?”
如此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讓萬馥奇在聽到的時候瞬間,還以為自己的助聽器已經進化到了會自動說話的地步。
他快速看了眼身旁的李卯,隨後繼續看向前方,反問道:“親愛的,是兜裡的蝴蝶刀硌到屁股,不小心觸發到什麼語言系統紊亂的開關了嗎?”
萬馥奇這麼一說,李卯倒真覺得屁兜裡的刀有點兒硌得慌。
反正萬馥奇看見了,也挑明瞭,李卯索性將刀拿了出來,扔到了腳邊。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他才看向萬馥奇,罵道:“你、你他媽屁、屁股上才有開關呢!狗、狗嘴吐不出象、象牙!”
李卯的反應在意料之中,萬馥奇忍俊不禁道:“那為什麼突然問我整沒整容?親愛的,你是全世界近距離觀察我次數最多的人。”
李卯假意咳嗽了幾聲,經歷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後,他乾脆撐著腦袋,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了都已經和他談婚論嫁的eniga。
他像個流氓一樣,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萬馥奇的側顏上略過,就差吹幾個口哨助興了。
半天他才咂了下舌,好奇道:“不是,你、你以前鼻、鼻樑有這麼高嗎?雙、雙眼皮這麼明顯?你他媽沒拉、拉皮吧?我、我怎麼感覺你皮、面板都緊緻了。”
萬馥奇含笑道:“你覺得我長相變了?”
李卯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
萬馥奇轉頭看了一眼不像是在插科打諢的李卯,轉回頭繼續問道:“是變得更合親愛的胃口了嗎?”
“咳咳咳!”
這一句話問的李卯差點沒被自己嗓子眼兒的口水嗆死。
他咳了個昏天黑地後,萬馥奇的下一句話便又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親愛的,愛上我的感覺是不是也沒那麼糟糕。”
“咳咳咳咳!”
車內又響起了李卯新一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聽起來像一個老菸民的自我拉扯。
止住咳後,李卯趕緊續了一根菸壓驚。
李卯紅著耳根迎著風抽菸,萬馥奇則一臉竊喜,彎著眉眼偷笑。
“值、值得嗎?”李卯面上的溫度退了些後,才正色問道。
“什麼?”萬馥奇追問。
“為、為了我撞、撞死秦觀瀾。”
萬馥奇聞言道也收起了臉上的笑,但語氣並沒有那麼沉重。
“親愛的,你記得也是在這輛車裡,我說過,你的要求勝過我的一切原則,那天在拳臺上,你讓我帶你走,所以今後無論你想去哪,我都會不顧一切帶你離開。”
煙霧繚繞間,李卯彷彿再次置身於那個午後。
他吸了幾口煙,陷入思考,隨後脫口而出道:“你、你想知道剛才你、你沒聽見的那句話是什麼嗎?”
李卯的話題總是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但無論聊什麼,萬馥奇總是能迅速適應。
他捧場似的問:“什麼?”
李卯嘴唇微不可察的張動兩下,隨即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