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卯回到家的時候,何澈臥室的燈已經熄滅。
打鬥的痕跡也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就像六年間重演過無數次的,平平無奇的一天。
但無論是李卯,還是何澈,都知道平凡的一天已成了奢望。
李卯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澈臥室緊閉的房門,眉宇間透著力不從心的無奈。
最後他撇過臉,垂著腦袋,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間出租屋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他的家就剩下了那幾平米的臥室。
就剩下了那張窄窄的單人床。
躺在那張窄小又單薄,卻承託了他數不盡的黑夜的單人床上,李卯一點,一點,闔上了遙望星空的雙眼。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因為他很累,而停止運轉。
太陽會照常東昇西落,何澈會飛離巢穴,朱櫻會被那些從天而降的欠款,折磨到奄奄一息。
而他呢?
依舊日復一日做著逃離萬馥奇的夢。
第二天一早,李卯睜開眼,噩夢便照進了現實。
因為他剛坐起身,就透過窗戶,看見了家樓下停著的那輛勞斯萊斯。
想都不用想,開進城南,又恰巧停在他家樓下的勞斯萊斯,那隻能是萬馥奇那廝的。
李卯朝天翻了個白眼。
虧他還以為這人終於從野人進化成了智人,擁有了人類情感,激發了共情本能,願意尊重尊重他這個被壓迫的沒人權的alpha。
沒想到在這等著他呢!
欲擒故縱是吧?!
這車再開開都要懟進他們小區單元門了,生怕他李卯被個有錢的聾e給包養了這事,沒人知道是吧!
他就知道萬馥奇這廝沒那麼好心放過他。
約會?
呵呵。
他看鴻門宴還差不多。
李卯嘴裡叼著皮筋,一邊攏著散亂的長髮,一邊急急忙忙的整理著昨天忘了整理的行李。
紮好馬尾後,李卯隨手扯了一下,把皮筋勒的更緊些,才拿起了昨天他從床下找出的東西。
其實他心裡對這個選擇還有些猶豫。
倒不是猶豫這個決定本身,只是他覺得還沒到時機。
畢竟機會只有一次。
總是要好好利用把握吧?
但經過昨天何澈那件事,李卯又不得不在這條履道上加速。
李卯又看了眼窗外那輛停的規規矩矩,卻引得眾人虎視眈眈的車。
收回目光後,他果斷把這東西藏在了身上。
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卯簡單洗了個漱,就揹著曾經被何澈淘汰下來的雙肩小揹包,裝著自己那點不值錢的破行李,火速下樓。
李卯上車時神情自若,動作一氣呵成,主打一個臉不紅氣不喘,讓別人死也猜不到他能把軟飯吃的這麼硬。
甚至他還心機的坐在了副駕,以免在後排被那條瘋狗揩油吃豆腐。
“砰!”
大力關上車門後,李卯才鬆了口氣。
還不等他想好怎麼應對瘋狗逼迫他工作後排的要求呢,司機的聲音倒是先傳到了他耳朵裡。
“呃…李先生您如果坐副駕駛的話,需要繫好安全帶…”
李卯隱約覺得車裡的氛圍有點奇怪。
按道理來講,應該是萬馥奇先開口讓他滾到後面去,怎麼輪到司機提醒他系安全帶了?
這不越俎代庖,越級彙報了嗎?
李卯扭頭一看,這才發現,車裡除了滿頭冷汗的司機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他又扒著車座探身看了看後排腳踏的位置,見真沒有萬馥奇,他才看向司機,納悶兒的問道:“萬、萬馥奇呢?”
司機眨眨眼,默默挪開了一點和副駕駛的距離。
眾所周知,一般老闆都是要坐在後排的。
而且李卯還是他頂頭上司的男朋友,關係非同小可,他更應該避嫌。
但這老闆娘直衝衝的,開門就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倒給他整不會了…
他又不好把李卯請下去換個位置,所以只能儘可能的拉遠和李卯的距離,祈求老闆到時候明斷。
司機抓著身上的安全帶,弱弱的回答道:“少爺他昨晚自己開車去濱海酒店了,所以今天我送您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
他本來接到的命令是今早載著萬馥奇,再拐來城南接上李卯,之後把兩人送到隔壁市的濱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