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馥奇一邊回味著自己剛養的小野貓難得露出肚皮的柔軟模樣,一邊徑直走向了放在床頭櫃上,螢幕還未熄滅的手機。
他點開未接來電記錄,看見打擾了自己好事的“萬頌”備註時,怨氣簡直都要從發頂具現化。
他姐的電話,從來就沒有什麼好事情。
具體內容是什麼,萬馥奇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把助聽器的藍芽連線到手機上,走的離浴室的方向遠了些,確保李卯不會聽到通話內容,這才回撥了那通電話。
待機聲還沒完整的響上一聲,就已經被對面接了起來。
一道和萬馥奇有八分相似,冷漠高傲的女聲傳出。
“呦,怎麼還活著?那麼久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我都準備通知老不死的白髮人送黑髮人了。”萬頌毫不留情的嘲諷著自家弟弟。
萬馥奇也沒什麼好態度,“沒聽見而已,沒話說我就掛了。”
萬頌冷哼一聲,“不是還有一隻耳朵有聽力嗎?怎麼?兩隻都聾了的話提前通知一聲,以後罵你就當面直說了。”
“託你的福,暫時還沒全聾,但再聽你說幾句就不一定了。”
萬馥奇之所以對李卯罵自己聾狗這件事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完全是因為從小到大,他的親姐早把他這個缺陷能衍生出來的最難聽的詞都罵個遍了,無意間給他做了充足的脫敏訓練。
在萬頌看來,他弟弟和別的小孩沒什麼不同的,就是耳朵上多了一個永久性的裝飾品。
反正有的人沒有聽力障礙,也只會裝聾作啞的惹人厭。
她打心眼兒裡不覺得萬馥奇可憐,更別提她還是個完全沒有任何同情心的女人。
同情心不能為她帶來利益,也不能對她生成保護,除了累贅和成為對方可乘之機的弱點外,簡直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她萬頌的弟弟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在姐姐慘無人道的育兒模式,和家族背景帶給他的加持之下,萬馥奇並沒有殘障人士身上常見的脆弱與自卑。
他只是一個耳朵上多了一個永久裝飾品的高貴的eniga。
反正就算他的聽力正常,他也討厭那些聒噪的對話。
他也沒耐心去聽完別人的每一句話。
說起這個,萬馥奇的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
這樣看來,小結巴倒是個例外。
然而這時候,罵爽了的萬頌笑了幾聲。
“萬馥奇,我說你蠢你還不相信,你才剛離開家幾天啊,就被人給坑了,不行你出門把你那張醜臉給蒙起來吧,嗯?省的你自己處理不了你那張臉引出的麻煩,還得要我一大早的給你解決。”
萬頌越說越生氣。
一大清早的她就被幾通陌生電話吵醒。
接起來才知道是沒怎麼打過交道的柳城人。
一個alpha看上了她那個剛離開家去柳城上大學沒兩天的倒黴弟弟,僱人下藥,想生米煮成熟飯。
然後不出意外的失敗了,不知怎麼被自家老子知道了,一查出來自己兒子看中的“oga”是萬家的兒子,嚇得趕緊找了幾個雙方都有往來的中間人,打來電話賠禮道歉。
萬頌壓根兒就不擔心自己弟弟會吃什麼虧,畢竟能標記eniga的alpha恐怕還沒進化出來呢,就算藥物讓他失控,最多也是標記了那個不開眼的髒東西。
但被迫聽了一早上幾個老頭子的道歉和說和,讓她心裡憋了股火。
又想到自家弟弟至今屁都沒放一個,那股火更是熊熊燃燒,準備興師問罪的電話也被這死聾子以“沒聽見”為理由給結束通話了。
真是的,死了算了,活著只會給她添麻煩。
“現在確認我活著了?罵夠了我就掛了,我還有事呢。”萬馥奇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姐弟相處模式,他抓準萬頌停頓的間隙,想要終止掉這場對話。
萬頌不屑的嗤笑一聲。
“你有事?你能有什麼事?去醫院檢查自己有沒有揣你alpha老公的崽嗎?蠢東西,隔著電話我都能聞見你身上那股子eniga的臭味,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再用這種語氣說話你試試!真以為和你說話是誰想幹的嗎?”
萬頌說到這突然停下吸了口氣。
萬馥奇瞭然的閉上眼睛。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非常恨自己需要佩戴助聽器接電話,因為他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把手機從耳朵上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