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封住了室友的嘴,李卯便安心的打算回去補覺,卻不料這時何澈又開了口。
“你早上吃飯了嗎?”
李卯頓住步子,低頭抬手摸了摸自己空癟的小腹。
怎麼說呢?
沒洗澡之前這裡面還是有點兒不屬於食物的存貨。
但洗完澡之後都給倒騰乾淨了。
嘖,別說。
幹了一晚上體力活兒,現在一回到有安全感的環境裡,確實有點飢腸轆轆的感覺。
李卯望向何澈,那黑亮亮的眼珠此時像只等食的狗子似的。
“你早上做、做什麼了?”李卯反問道。
兩人雖然生活習慣上和作息規律上天差地別,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在這座城市裡相依為命了多年,還是有那麼點兒革命友誼的。
當年李卯本來是獨居,結果連著很長一段時間生意都不景氣,在酒吧看場子的那點錢,還不夠他平時的煙錢。
眼看著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他便靈機一動,把家裡又隔出了一個臥室,貼了招租啟事,準備賺點零花錢。
但他這房子又老又破,街區又亂,正經人沒幾個會來這附近租房子的。
剩下的就是一堆混社會的年輕人,或者像李卯這種每天干點兒不知名的貓三狗四雜活生存的人。
而且李卯又是個alpha,易感期的時候攻擊性和領地意識都很強,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和alpha合租。
總之房子掛出去了一陣子,一直也沒租出去。
直到有天有個才十二歲的小鬼頭找上了他。
小屁孩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揹著個破布書包,在鄰居家的棋牌桌上找到了輸了個底兒掉的李卯。
那時候李卯也不過才十九歲的年紀,混的飢一頓飽一頓的。
有什麼活就接什麼活,沒有什麼臨時崗位,他就來鄰居家打牌,靠運氣吃飯。
贏二十就買只燒雞,贏一百就下頓館子,輸了呢,就回家含著自來水龍頭喝涼水果腹。
反正自己一個人倒也還算活的滋潤。
何澈來找他租房子的那天,李卯剛巧倒黴,手裡的錢輸的分文不剩。
見到明顯還是個未成年的小鬼來搗亂,自然不耐煩的驅趕。
誰會把房子租給一個才十二歲孤零零的小屁孩啊!
原則上…
確實是這樣的。
但李卯這個人嘛,給錢什麼活兒都接。
當看見小孩兒從包裡拿出了三百五十二塊五毛錢說要先租三個月的房子,押金過後會補給他的時候,身無分文的李卯樂不顛兒的應下了。
他一邊數錢,一邊警告才十二歲的小孩兒,無論是離家出走還是叛逆心理,這三百多塊錢到他這都沒有退還的可能。
何澈沒有任何猶豫,反而生怕李卯會後悔似的猛猛點頭。
就這樣,一個給錢就租的房東,和一個無家可歸的房客,連紙協議都沒有的共度了六年的時光。
李卯本來沒想到這個小鬼會在他這裡住這麼久,他只是覺得小孩兒的家裡人一天兩天不來領鬧脾氣的孩子回家,三天四天後總該著著急了吧?
但他這一等就是六年。
直到六年後的今天,他也沒等到要接何澈回家的父母親人。
然而這個他當初以為穩賺不賠的生意實際上卻虧大了本兒。
何澈剛住進來的時候才十二歲,除了身上那三百多塊錢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年紀那麼小,還要上學,根本沒辦法賺錢養活自己。
李卯雖然每天嘴上都嫌棄的不行,但暗中卻更加努力的找兼職,每週都給何澈手裡塞上一二百塊錢零花錢。
還有什麼學費書雜費,也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跑到學校給墊付上了。
何澈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包攬了家務,以此回報李卯。
漸漸地兩人都習慣了彼此的存在,李卯不再去外面下館子,而是每天回家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日復一日也就被何澈那讓人直豎大拇指的廚藝養刁了胃口。
不過何澈滿了十六歲之後,就開始在李卯經常看場子的酒吧找了份兒服務員的兼職貼補家用。
兩人從此也就開始變得聚少離多,各自忙的不可開交。
何澈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李卯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樣,未來的人生一片坦途。
他也知道何澈會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甚至有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