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婆婆卻看向了凝辛夷。
“我很好奇,這一切本應無人知曉,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凝辛夷輕輕嘆了口氣:“殺鬼鳥鉤星的時候,你封住了阿朝的五感。雖然你動用的妖氣很微弱,但好巧不巧,我還是看到了。”
草花婆婆眼神微動。
“殺妖的過程確實殘忍血腥,或許的確不宜小兒觀看,但事後自然有洗心耳來掃尾,又哪裡需要你來出手。事有異常,勢必有因。”凝辛夷道:“我曾猜想是草花婆婆身為一方妖神,心底慈善,可你偏偏,只封住了阿朝一個人的五感。這說明,在場所有人之中,你只不想讓她一個人看到鬼鳥鉤星的死。”
“那便只能說明,鬼鳥鉤星,與阿朝一定有關。”
草花婆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她:“有關的可能性很多,你為何偏偏斷定她與謝家有關?”
凝辛夷抬手攏了攏自己的兜帽,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在意。我以這一身遮掩身形,阿朝卻在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喊我大姐姐,識出了我的性別。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終於懂了。”
凝辛夷的手透過層層虛影,摸了摸淚眼婆娑的阿朝的發頂:“那是因為,她早就是靈體了。靈體看人,看到的自然也是靈體,所以在她的眼中,我從來都無所遮掩。至於為什麼我可以觸碰到她……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會反向用障眼法。竟然反過來利用了捉妖師能看到和觸碰靈體的這一點,來降低了我們的警惕性。”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無疑算得上是對阿朝的利用。
草花婆婆聽出了凝辛夷言辭中暗藏的冷嘲熱諷,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至於後來那些……”凝辛夷苦笑一聲,終於回答了草花婆婆之前的那個問題:“倒不是有什麼蛛絲馬跡,只純粹是我的推測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讓我猜中了。”
“原來如此。”聽聞只是推測,草花婆婆閉了閉眼,終於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換句話說,如果當時白沙細樂未停,我也沒有攻擊你,阿朝沒有沉默,哪怕說一聲不知道……你也不會篤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等凝辛夷回答,草花婆婆卻又有些釋然地笑了笑:“看來是這位姑娘實在聰慧,從細微處見真相。而非此前我所猜測的,或許是白沙堤中有人口風不嚴,終是將此事洩露了出去。如此,便好。可能這便是白沙堤的命數。”
“命數一言,實在荒謬。”倏有一道略帶生硬的聲音響起,程祈年一瘸一拐地走上來,環顧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大戰毀成了一片廢墟的周遭:“白沙堤如今這般,依我看,分明都是人禍!”
草花婆婆愣了愣,打量了程祈年片刻,倏而拊掌大笑起來:“這位平妖監的大人所言,確實不錯。如今這一切,可不就是人禍嗎?”
她有一張分明美豔,眉眼之間卻極是和藹的面容。常年來整個白沙堤村民對她的供奉極足,而她本為木魅,性情溫和,自然也長了一張讓人天生親近的臉,無論是少女姿態抑或老嫗模樣,都讓人生不出什麼對她的惡意。
“這位姑娘分明都已經猜到了鬼鳥鉤星的身份,但你們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但此刻,草花婆婆的笑容變得愈發詭譎,彷彿要將那張臉上的和煦徹底撕裂:“鬼鳥鉤星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存在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會憑空出現的妖祟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複雜,卻也簡單。
除卻那些從從極之淵逃逸而出的妖祟之外,天地之間的惡念,也可以滋生妖祟。
這也是洗心耳存在的最重要的原因。
洗心耳通常不過通靈見祟的修為,卻天賦使然,能夠以字訣配合瞳術,讓看到了妖祟而惶惶不安之人忘記自己看到的一切,並且將這段空缺的記憶修補成普通記憶,避免這段記憶在這些人心中發酵,種下惡念的種子。
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滋養妖祟的沃土,從來都不是某一方真正意義上的土地。
而是人心。
這個問題的答案,凝辛夷其實是想過的。
鬼鳥鉤星,乃是集母親的怨念,冤魂而出現的。
母親。
到底哪裡才有母親。
每一個有小孩子的家庭裡,都有一位母親。
那些此前還不曾非常明確的暗號與訊號重新浮現在了凝辛夷腦海中。
黃衣婦人究竟為何說,自己當時就應該隨著阿寧而去。
她為何如此悲慟又後悔,就像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