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冒了沒什麼胃口,喜歡吃一點酸的。
薛子昂把自己飯盒裡的西紅柿都給了尤讓。
他一口沒吃。
尤讓也不嫌棄。
尤讓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一點事情。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講話嗎?」尤讓說道,「那時候是課間操,班上就我們兩個人,你在睡覺,我在補作業。」
他的聲音很平緩,嗓子有些難受,說話慢吞吞的。
「我當時成績可差了。你突然上前來找我,要教訓我。」
他說著,嘴角勾起一抹笑。
眼睛瞧著面前的飯菜,一分都沒有分給身邊的人。
薛子昂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他莫名心中發緊發澀。
本來好好的氛圍,突然就被人從內部打破。
他把勺子丟在了飯碗裡,拿紙抹了一下嘴巴。
尤讓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不吃了嗎?」
這次薛子昂倒是有了回應,「嗯。」
尤讓也不想吃了。
但是他不想去洗碗。
他把飯盒子放到了桌肚裡等著晚上下了晚自習再去洗。
「給我吧。」薛子昂瞧見了,眉頭蹙起,直接伸手從尤讓的桌肚裡拿出來。
尤讓把臉埋在了手臂裡,趴在桌子上。
薛子昂走之前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懶死了,這都不去洗。」
尤讓突然抬起臉,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薛子昂後面還想說的話一下子沒了,被他吞到了肚子裡。
「你看我幹嘛,不讓人說?」他惡聲惡氣地沖尤讓講話。
尤讓盯著他的眼睛,問他一個問題:「子昂。」
就這兩個字,讓薛子昂從頭到腳一個機靈。
他把手按在了桌子上,手指有些發顫。
「幹嘛,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你不怕我嗎?」尤讓說。
「怕你什麼?」薛子昂湊過來,呼吸都要噴到尤讓的臉上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他可以聞嗅到尤讓平時慣用的面霜的氣味,「就你這小身板,我能拳打兩個。」
尤讓不怕他。
非常突然的轉變。
尤讓的眉眼很好看,他的臉精緻,像是娃娃。
平日裡臉上該白的白,該紅的紅。
看著漂亮。
唇紅齒白的,眼睛戴著隱形眼鏡,炯炯有神。
薛子昂覺得自己也變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
他聽不到尤讓的聲音就覺得難受。
「我記得你說,我很噁心。」他瞥了眼薛子昂手裡他剛剛吃的飯盒子,裡面還有一些剩飯,「你竟然願意幫我洗碗,不怕我的『病』透過上面留下來的口水,傳染給你嗎?」
薛子昂的喉嚨一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尤讓說的話他還真的講過。
是剛開學的時候,他故意整對方的。
薛子昂說沒事,「口水而已。又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他說完就走了,好像生怕多呆一秒,尤讓又要跟他提以前他說過的話來。
他一走,尤讓就趴下來,閉著眼睛要睡覺。
薛子昂拿著兩個飯盒子到了廁所。
他自己的飯盒子已經空了,另一個還剩了一些。
他開啟水龍頭,盯著手裡的那個盒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拿起了沾了尤讓dna的飯勺。
「還有這麼多,太浪費了。」
尤讓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有人走過來,將一個洗乾淨的飯盒子放到了他的桌肚裡面。
站了幾秒鐘又走了。
上午的注視像是一個開始的訊號。
接下來的兩天,康志文總能看到尤讓。
對方的望過來的眼神,對方的臉,還有宿舍裡,那一雙被泡在熱水盆裡光潔的雙腳。
他可以聽到尤讓回答問題的聲音,與陳慶他們打鬧發出來的笑聲,離得近一點,還能聽到他睡夢時平緩的呼吸聲。
康志文按壓了自己的眉心,覺得自己這些天是不是太累了。
十二月過得快,一轉眼就到了複習,接著就是期末考,考完就等著放寒假,寫寒假作業,有的學校還會寒假補課。
除了過年那規定的幾天,留給學生們喘息的時間真的不多。
尤讓把自己沉浸在題海里,意識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