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就是維權的過程很繁瑣,大多數人一看這麼麻煩就放棄了。」江之說,「不過其他抄襲的人多少也有點腦子,會抄得高階一些,抄創意抄分鏡,可是這個特洛伊他上傳的所有影片都是你的影片的翻版。證據都是他自己交出來的。」
裴柯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就是把證據整理好發給官方?」
「不是,」江之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先去找這隻克隆羊的麻煩。他以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能什麼報應都沒有嗎。」
江之說的找麻煩其實相當於莓桃說的掛人條。
裴柯仔細一想,感覺掛人條還是挺有必要的,他是該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如果直接讓streag把特洛伊的帳號封掉,說不定會有不明真相的人以為他是仗勢欺人,仗著自己粉絲多就帶人網暴小主播,而且讓官方封掉了這個小主播的帳號。
雖然裴柯看過不少掛人條,但主動掛人他還是第一次。江之說可以幫他做,裴柯想了想還是先拒絕掉了。這事本來就和江之沒關係,是他和特洛伊之間的矛盾,他自己來就行。如果他實在做不出來,再向江之求助。
江之說:「好,如果不會的話記得找我。我都在的。」
事實證明掛人條這種東西,看著很爽,實際做起來很要命。裴柯在微博搜了好幾條掛人條學習該怎麼做才能直擊要害。他看了半個多小時,磨磨蹭蹭地寫了五十個字。
裴柯甚至還去江之的微博重溫了一下對方寫的澄清。這澄清寫得真的太好了,沒有一句話是廢話。他把手機放在一邊,邊嘆氣邊在文件裡打字。他前腳才跟江之說自己努力努力,後腳就想放棄了。這個東西真的好難寫。
他噼裡啪啦地打了一百多字後手機嗡嗡叫了兩聲。低頭劃開一看,江之提醒他說掛人的時候記得給那個特洛伊的打一下碼,不然說不定會被對方惡人先告狀說引導網暴。
裴柯答應下來,繼續慢慢騰騰地打字。
等裴柯打了八百字後,他的手機又開始震了。這次還是江之發來的訊息,他說特洛伊那邊先發了長文,指責lia他們網暴自己和自己的粉絲。
裴柯連自己的掛人條都不寫了,直接去看特洛伊發的動態。看完這人發的動態,裴柯是真的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發脹,不要臉的人他見得很多,可是像特洛伊這麼不要臉的他真的沒見過。特洛伊發的動態全篇都在說lia人氣高,而自己是個底層小主播,人氣肯定打不過lia。他的直播風格是和lia有點相似,但這也不該成為lia粉絲網暴自己的理由。
裴柯看得心煩意亂,他回到微信,看到江之說這次還是先交給自己來好了。裴柯本來是想靠自己的,看見江之這條訊息後又有些猶豫。自從他搬到這裡來,他已經麻煩了江之很多次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但也不能每件事都麻煩別人。
大概是看他好一會兒沒回訊息,江之說:「就當作是準備了兩種不同的方案,你寫一份,我寫一份,到時候再看一下,你覺得哪份好就發哪份。你不用有心理負擔的。」
裴柯斟酌半晌,還是答應下來。
江之給他的那杯三重奏他還沒喝多少,他喝了幾口後注意力就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三重奏現在還安靜地站在電腦桌上。
因為是加了冰的,裴柯扭頭一看,發現桌上已經積起了一小灘水。
裴柯抽出兩張紙巾,慢慢地把桌上的水擦掉。擦完水,他把紙巾扔進垃圾桶。
他靠在椅背上,沉思了兩分鐘。回過神來,他看到紙巾盒底下露出來的淡藍色的一角——那是江之給他的情書。
因為不好意思,裴柯收到這封情書後就把它壓在了放紙巾的盒子底下,他一直沒開啟這封情書。
裴柯盯著那封情書,鬼迷心竅似的,把它從紙巾盒底下抽了出來。信封是用紅色的火漆印封著的,他小心翼翼地開啟信封。不知道的人看了他這副嚴謹的模樣說不定會認為他在檢視什麼文物。
他看到這封情書的那一刻心跳就開始加速,等到他完全開啟信封,他都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情書仍然是手寫的。裴柯之前沒怎麼見過江之寫字,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江之寫這麼多的字。
江之的字比裴柯想像中的要工整很多,也比裴柯上次看見的那封情書寫得工整。
裴柯咬著下嘴唇,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看著這封情書,裴柯甚至能想到江之寫下它時的表情,應該是認真又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