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相機，把畫面放大，辨認一番後裴柯大概認出來了，那件襯衫背後的字樣是「i love artificial tellince」。
他想起江之說的那句「衣服很難看」。這衣服其實也不能算是難看，只是有些不好看和好笑而已。拋開這些不談，這衣服還很有信念感。裴柯細品一陣，感覺江之穿起來還可以——主要是臉太可以了。
裴柯開啟相機，笑著給江之拍了幾張照片。拍完照片，裴柯把相機調成錄影模式，錄了一段一分多鐘的影片。
江之那個方陣站的位置離裴柯在的看臺很遠，裴柯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努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
運動會開幕式這種活動還是太無聊了。裴柯看著手機，把領導發言當成背景音樂，聽了沒多久，就有些困了。他用手捂著臉，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了。裴柯心道。
裴柯低頭看手機時透過視線的餘光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右邊的位置前，那個位置上放了江之的外套。他抬起頭，打量了下這個站在自己右側的男生。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穿著一件籃球衣，估計也是大學生。
對方正看著裴柯，嘴唇開開合合，一副很是猶豫要不要跟裴柯搭話的模樣。他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另外兩個穿著籃球衣的男生。
裴柯以為這個男生是想坐自己旁邊的位置。他扭過頭看了一下四周，還有不少空位，有些納悶對方為什麼非得坐自己旁邊這個位置。
「那個，」裴柯指了下放著江之外套的位置，委婉道，「這裡有人的，他衣服放在這裡了，我先幫他看著位置。」
男生連忙擺手，說道：「不是，我不是要坐在這裡。」
裴柯更疑惑了：「那怎麼了嗎？」
「能不能，能不能要一下你的聯絡方式？微信或者手機號什麼的，都可以。」男生終於說出這句話後放鬆地撥出一口氣。他身後的那兩個男生起鬨地叫了兩聲。裴柯一愣，隨即回答說：「不好意思，不太方便給聯絡方式。」
那個男生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跟他同行的那兩個男生搭著他的肩，大概是在安慰他。
裴柯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心想當面被人要聯絡方式這個事情真的是有點尷尬的。
男生離開後沒多久，臺上的領導結束了發言，宣佈這次的首都大學/運動會正式開始。聚集在操場上的學生們迅速地散開了。裴柯朝著人工智慧專業站的那個位置看過去，那裡好像已經沒有金髮的人站著了。
就在這時，裴柯手上的手機震了好幾下。
narziss：小裴哥——開幕式終於結束了——
narziss：我先去臨時換衣間換個衣服，你在看臺那裡等我幾分鐘可以嗎？
narziss：[可可利亞-祈禱jpg]
雪大福：[ok]
雪大福：我也給你拍了照片。
雪大福：【圖片】
narziss：這件衣服這麼難看，小裴哥怎麼還是給我拍照了tt
雪大福：是嗎？我覺得你穿著還挺好看的。
narziss：好看的是我，不是衣服。
裴柯看著江之的自信發言，很輕地笑了一聲。
為了這次的運動會，學校搭了個臨時換衣間和臨時休息室。江之拎著自己的包，去換衣間把身上的格子襯衫給換了下來。
這衣服是他們輔導員選的，說是很襯他們的精神面貌，幹練又睿智。大家都給輔導員面子，紛紛同意選擇格子襯衫作為他們的「戰服」。班裡幾個不修邊幅的直男看到襯衫背後那句「i love artificial tellince」後都沉默了，更何況是江之這樣平時喜歡倒飭自己的。
格子襯衫加一條黑色長褲。他們整個班的平均年齡一時之間看起來增加了十歲。
他感覺自己的半輩子的審美都賠在這件一言難盡的衣服上了。
換回自己的白色短袖後，江之帶上包，往看臺的方向走去。
一靠近看臺，江之就看到了裴柯——對方的發色著實是顯眼，一整個看臺上只有裴柯一個人的發色是粉紫色。裴柯在位置上坐得筆直，和小學生上課似的。江之在心裡感慨，裴柯的父母真的把裴柯教得很好。
江之從階梯上了看臺，走到裴柯身邊。
裴柯本來在看手機，發現江之來了後他收起手機：「你這麼快就換完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