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走後,四公主便脫力地靠在了門邊。
因為害怕坐在高處會叫外面人發現,所以,四公主沒敢將杜奕衡安置到椅子上,而是直接將人放到了地上。
好在地上鋪著氈花地毯,並不算寒涼。
可眼下畢竟已經入冬,四公主坐著歇了口氣,便擔心杜奕衡這樣躺在地上,會被寒氣侵襲。
她撐著虛軟的雙腿,扶著門板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在摘星樓裡面慢慢地走了一圈。
遺憾的是,並沒有找到什麼可以給杜奕衡鋪在身下,或是蓋著的東西,四公主無功而返,見杜奕衡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臉上還有一些酒醉的紅暈,一顆心頓時痠軟異常。
她慢慢地走回去,在杜奕衡身邊蹲了下去,手指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隔著虛空緩緩地描摹他的輪廓。
她從未這樣近距離的瞧過他,從來,都只是偷偷地瞧。
雖眼下情形危急,可四公主卻仍舊覺得,這危急之中,掩藏著難得的歡愉。
她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發現,杜奕衡暈紅的雙頰,慢慢變得蒼白起來,眉心也緊緊地蹙了起來。
他不舒服。
是冷了嗎?還是,被藥效折磨著?
四公主束手無策,手指不由地絞到了自己披風上的帶子。
披風?
哦,對了,因為她想要出來吹風,母妃特地叫慧心拿了披風給她,怕她凍著。
對啊,她怎麼忘了自己還穿著披風呢!
發現自己穿著披風,四公主頓時高興了起來,然後,想也不想的,便解開了自己的披風,小心地給杜奕衡蓋上了。
蓋上了披風之後,杜奕衡的臉色果真緩和了些許,緊蹙的眉心也慢慢地舒展開來。
看來是真的冷了,四公主心裡軟成了一團。
偏殿,茶室。
就在慧心從摘星樓離開,前去尋找陸錚的時候,方才杜奕衡待的茶室外面,便又來了人。
仔細看著,好像是三名女子,踏著月色而來,步履急切而小心。
待她們走得近了,若是四公主和慧心此刻還在這裡,便會發現,走在兩邊的,正是方才扶著杜奕衡過來的那兩名宮女,而走在中間的,卻是一個更加叫人驚訝的女子。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徐子謙的嫡次女,徐穎。
可徐穎好端端的,不在前面參加夜宴,怎麼倒跟著榮貴妃身邊的宮女,跑到這偏殿的茶室來了呢?
難道,她確實是來醒酒的?
可這可能嗎?
別人不知道這茶室中有杜奕衡在,榮貴妃身邊的宮女難道也會不知道嗎?
人可是她們倆送來的,誰不知道,她們也不該不知道。
可既然知道,又為何要將徐穎也帶來呢?
房間裡點著香味濃烈而奇怪的薰香,杜奕衡人事不省的在裡面,徐穎匆匆而來......
一切好像並不難猜。
只是,誰能想得到,榮貴妃會打這樣的主意,而徐穎,又會答應幫榮貴妃做這樣的事情。
此事若成了,她的清白名聲可就沒了!
或許,早在答應幫忙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便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可她不在乎,她的父母,知道她做這樣的事情嗎?
等等,陸錚一直覺得徐子謙今夜舉動奇怪,難道說,徐子謙對此也是知情的,不僅知情,還在暗中幫忙?
若是真的,他們父女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就算徐子謙是大皇子一派的,也不該不顧親生女兒的清白名聲吧?
再說了,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徐家又能討到什麼好處呢?
或許,他想要的,並非眼下的好處?
徐穎與榮貴妃身邊的兩名宮女匆匆到了偏殿外頭,走到茶室的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可徐穎卻忽然之間,有些退縮。
她再如何,也是雲英未嫁的女兒家,要做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實在不容易。
儘管父親一再勸說,貴妃娘娘也曉以利害,許下重酬,可她仍舊免不了害怕。
縱然榮貴妃一再保證,說她只要進去,脫了外裳跟杜奕衡躺倒一起,其他的,便不必她來管,都已經安排好了,可徐穎還是害怕。
這件事一旦鬧開,毀的便是她一輩子的清白。
儘管榮貴妃說,會安排叫眾人以為,是杜奕衡醉酒輕薄了她,也要逼著杜家負起責任,可是,徐穎仍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