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月光極淡,天上似有烏雲,將月光都隱在了雲層中,有清風偶爾吹過,樹葉隨風沙沙作響,送來陣陣花香。
安笙數日不曾出過門,便是再喜靜的性子,也隱隱有些煩躁。
總覺得今夜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心裡怎麼也靜不下來。
在房中來回走了兩圈,安笙決定還是去習字。
師傅曾教過她,習字靜心,她也確實這樣做過。
果真,寫了會兒字,躁動的心,慢慢地便靜了下來。
她習字的時候,一般不會特意想自己要寫什麼,常常是心隨意動,隨意想到了什麼,便寫些什麼。
剛寫了一首小詩,正待準備欣賞欣賞呢,忽聽青葙一聲低呼,抬首望去,便見陸錚忽然出現在了房間裡。
見到陸錚來了,安笙倒是很淡定。
許是在自己房中突然見到這人已經習慣了,便也沒有什麼吃驚的感覺了。
“將軍漏液造訪,可是宮裡有什麼訊息了?”不光不吃驚,安笙甚至連陸錚此行的目的,都猜的差不多。
當然,能猜到這些,倒也不是她真能未卜先知。
只不過,是根據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能讓陸錚這麼著急而來的,怕也只有宮裡的事情了。
而事實,也果真不出她所料。
陸錚聽了她的話,眼中便露出些許驚訝。
那目光似乎就在說,你怎知道?
安笙沒回答,只好整以暇看著陸錚,等待陸錚回答。
陸錚緩緩走過來,道:“確實是宮裡有訊息了,方才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來了,同我說,宮裡今夜,只怕有變。”
安笙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瞭然,繼而又問:“榮貴妃那邊?”
陸錚沉吟了片刻,道:“只怕不止。”
安笙有些驚訝,轉瞬卻又有些不解。
訊息是太子殿下命人傳出來的,想來也是從皇后娘娘那裡知道的,這樣說來,難不成,是說皇后娘娘那裡也會有變故嗎?
思及此,安笙不由有些擔心,“難不成,皇后娘娘那邊,也會有什麼問題?”
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陸錚又明顯是太子一派的,這麼說來,也可以說是皇后娘娘一派的人,若皇后娘娘有事,太子必然不能獨善其身,那麼,陸錚怕是要受影響吧?
許是安笙的擔憂太過明顯,陸錚也看出來了,於是忙說:“皇后娘娘並沒有什麼事,太子的人跟我說,皇后娘娘抓到了一名匈奴的內應,而今夜,皇上本是要召幸匈奴公主的,也就是昭妃,此前,昭妃卻與榮貴妃見過兩次面,聽說,還相談甚歡,甚至有引以為友的跡象。”
陸錚這麼說,安笙便明白了。
“皇后娘娘是覺得,榮貴妃對昭妃這般友好,怕是有什麼陰謀?”
“不錯,”陸錚慎重地點點頭,“這匈奴內應與昭妃私下見過面,她與那匈奴使者,想要打探南詔的兵力,所以我猜測,西北,怕是平靜不了多久。”
他一直都不認為,新任的匈奴王會真的想要與南詔和談。
但是,惠帝答應和談,他身為臣子,自然不可違抗君命,除非,他已有異心。
可他並沒有。
所以,自然是要遵從惠帝的安排的。
但遵從歸遵從,他自己心裡卻一直都明白,匈奴的野心,從未停止過,他們不會放棄進犯南詔國土,所為的和談,不過是一時麻痺南詔的幌子而已。
現如今匈奴內憂未平,一旦內憂解決了,他們早晚會捲土重來。
皇后娘娘今夜抓到的這名內應,就是最好的證據。
若無野心,又何必費心找內應,探查南詔兵力部署的情況呢?
“匈奴狼子野心,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安笙沒有說讓陸錚小心的話。
她明白,一旦西北起了戰事,陸錚勢必是要奔赴戰場的,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決心,她雖談不上如何大義,但至少也知道,守衛疆土,捍衛國土之責有多麼重。
陸錚也明白,一旦西北戰事起了,他必然要離家去打仗。
可是,看見安笙的面色沉沉,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一種英雄氣短的感覺......
思及此,陸錚趕緊搖搖頭,將這奇怪的念頭從腦海中揮走。
安笙可不是小氣之人,她那小小的身體裡所蘊含的能量,很多時候,是自己都不能及的。
這一點,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既知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