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著狐狸顫慄的腰身走進客廳時,遊烈猶在她耳邊哄了她句。
「明?天?復盤。」
大概是?最後一絲理?智已經?淪陷的緣故,狐狸就單純無?知地信了他的明?天?。
直到那天?晚上,夏鳶蝶聽了一遍又一遍餐酒會上那恢弘空靈的被?她說?了一句好聽的背景音樂,然後聽見背景音樂裡的歌唱家高聲蓋住了一隻狐狸被?下鍋冷水煮,溫水煮,沸水又煮的哭腔,以及狐狸爪子無?數次扒上鍋沿兒,又被?扣回鍋裡的動靜。
到那一刻夏鳶蝶才在某個間隙裡咬牙切齒地恍悟——
去他的明?天?。
遊烈根本就沒打算要她活到明?天?!
夏鳶蝶覺得自己那天?應該特別像遊烈以前說?的兩面三刀的狐狸,她竟然能夠在求饒和罵他之間幾乎沒有間隙地切換。
最終殊途同歸。
都是?連再咬一口洩憤的力氣都沒有,意識就跌入無?邊的昏沉裡。
那天?晚上夏鳶蝶睡得無?比零碎,總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只好像每一次醒來都在一個不同的地方。
等徹底醒來時,可能是?早上,也可能是?傍晚。遮光簾十分敬業地發揮了它遮蔽晝夜感知的功效。
夏鳶蝶合回去眼。
她現在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手腕也不想。
腿也不想。
哪哪都不想。
但是?她想抬起一把刀,乾脆嘎了仙鶴以絕後患。
狐狸正秉著這種和平的念頭,躺在床上裝死狐狸的時候,旁邊就有溫灼的呼吸覆上來,在她眼角輕親了下。
「醒了?」
某人?可恨又可惡又讓她想起難以啟齒的畫面的聲音,在此刻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勾了回來。
狐狸本能地慄了下。
大約是?這回抖得太明?顯,遊烈都怔了怔,一兩秒後他忍俊不禁,低頭埋在女孩長發間就悶啞著聲笑起來。
狐狸氣瘋了,沒表情地就近咬了他修長的頸側一下。
「你還笑…!」
遊烈任狐狸被?欺到無?力地反擊,仍是?笑意難禁:「是?你說?,要給我?補償的。」
「一次叫補償,」夏鳶蝶紅透著臉卻沒情緒地磨牙,「次次叫變態。」
「是?一次。」
遊烈啞得蠱人?的笑抵著她耳心:「每個房間一次。」
「——??」
夏鳶蝶快要把小?虎牙咬碎了:「你買這麼大的房子,就是?為了換地方嗎?」
「是?,」遊烈應得一本正經?,「你怎麼知道。」
「遊、烈!」
狐狸跳起來要咬死仙鶴和他同歸於盡——
可惜彈起不到三公分,又因為腰軟嗚的一聲就埋了回去。
然後被?遊烈笑著,順勢捉回懷裡。
夏鳶蝶在遊烈家裡休養過一個週末才活了過來。
中間還復盤過了研討會的同傳錄音,只不過是?窩在遊烈懷裡聽的——遊烈以無?恥的甲方身份,要求旁聽。
夏鳶蝶實在沒力氣跟他鬧了,乾脆隨他去。
反正是?只是?同傳的手機錄音而?已。
這也算是?譯員的習慣之一,每次同傳結束後都回家復盤一遍,做自我?批示和調整改進。
大概是?那天?下午落地窗內的陽光太好,也或者是?某人?造孽太過。
夏鳶蝶堅持著聽完自己那一部分的同傳錄音,就熬不住了,耳機都沒摘,就那樣困得在遊烈懷裡睡了過去。
遊烈怕小?狐狸醒來以後戴得耳朵疼,就輕手給她摘掉了。
但他戴的那隻沒摘,手機自動播放的音訊也沒停——
自製音訊裡面全部都是?夏鳶蝶在各種會議裡的同傳錄音,齊齊整整的,不過只有最近一個月,遊烈想是?超過一個月的都會被?她備份整理?到別的地方了。
這週末helena科技全體放假。
遊烈也難得休一次假,左右無?事,他就一邊給狐狸當抱枕,一邊聽她耳機裡的錄音。
這樣聽得日暮將落。
最後一條錄音播放結束,跟著咔噠一聲。
遊烈抬眸,剛想去點迴圈播放,耳機裡就忽然響起一個低低的,帶點磁性笑意的少年聲音:
[狐狸,我?都這樣錄了,你英語再不過百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