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張家口並沒有停留太久,隨後便啟程朝著陝西繼續出發。
張家口向南不多遠,便是洋河,只是卻早已乾涸,留出了龜裂的河床。
而這裡,還是在北直隸境內!
向西南前行,下午途徑懷安衛。
至此,朱由校才看到道邊有農田出現。
同樣看到了在田裡勞作的百姓。
這裡更加的靠北,田裡的麥子距離成熟還有一段時間。
成群的百姓,揮舞著破布條子,在田裡吆喝著,驚起大片的飛鳥。
叫停了隊伍,朱由校從轎子裡走出,從田地裡拽了枯黃的個麥穗。
只是當他把這一穗麥子全都揉出來後,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中指長的麥穗,裡面卻僅僅只有八顆泛青的籽粒,而且還是那麼的小!
他前世雖然沒有下地幹過多少農活,卻也知道小麥是怎麼種的。
用一粒種,萬顆糧來形容或許有些誇大,但是一粒麥種到了地裡,經過冬春兩次分櫱,卻能長成十幾、乃至幾十株小麥!
到了夏收,便是幾十個麥穗。
大的麥穗能夠長到十幾公分長,甚至能達到二十公分。
而每一個麥穗裡,都能脫出三十到七十粒麥子不等。
和後世的麥子相比,眼前的麥穗簡直慘不忍睹。
基因能夠決定產量上限,但是下限卻受到天氣和水肥因素的制約。
眼前的這片麥田,便是這種情況了。
將麥粒丟進嘴裡嚼了幾下,水分很少,除了皮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東西。
距離收麥子,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百姓們能收回種地的成本就已是萬幸了。
越往西南走,田地裡的情況便越發的嚴重。
到了晚上,隊伍途經順聖川,即後世陽原,過了這裡,才算進入山西境內。
還未進城,順聖川知縣便已帶人在外面候著了。
只是朱由校卻在距離他們數百米外的地方,叫停了隊伍。
“那邊是在做什麼?”
他指著不遠處一片荒地中的人群向魏忠賢問道。
魏忠賢聞言連忙拿起千里鏡看了一眼,隨後轉身答道。
“啟稟皇爺,應該是在挖井取水!”
朱由校頓時來了興趣,絲毫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在等著,直接從轎子中走出,從鮥瞳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向那群挖井的人趕了過去。
魏忠賢見狀,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招呼孫康旺等人跟上來護衛。
旱情之下,這裡的每個人都渴望水源,僅僅只是在挖井,還未見到出水,這裡就已經聚集了百十號人。
聽到有馬蹄聲傳來,人群中的一個老者朝這邊看了過來。
“恁快看看,來的這是誰啊!”
旁邊有人聞言,也朝這邊看了一眼。
此時朱由校已經距離他們不足百米,且被趕上來的錦衣衛簇擁在中間。
那人看到錦衣衛身上的衣服,當即大驚失色。
“是錦衣衛!”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籲......”
就在這時,孫康旺已率先來到這群人近前,翻身下馬後向這些百姓大聲喝道。
“陛下駕到,爾等還不跪迎!”
他身後的朱由校聽到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必!”
喝止了孫康旺後,他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並把韁繩隨手丟給了旁邊的錦衣衛。
可還不等他上前,就見有兩個人從人群中了出來,一個是赤裸著上半身的漢子,另一個卻是個道士!
“工部主事劉三兒,叩見陛下!”
“欽天監司歷道微,拜見陛下!”
二人一個跪下磕頭,一個抱拳行禮。
而那些百姓直到這坐兒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跟著跪下磕頭,並高呼萬歲。
朱由校向他們擺了擺手:“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說完,便向人群中的那口井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挖到水了沒有?”
還沒走到井邊,他便隨口問了一句。
欽天監司歷道微離言連忙上前回答:“啟稟陛下,眼下只是確定了這裡有水,今天先挖出井口,明天才能正式挖井。”
朱由校有些好奇:“跟朕說說,你們是怎麼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