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聞言緩緩睜開雙眼,起身行禮。
“王爺恕罪,小人不能為您試槍。”
信王不由眉頭大皺。
溫體仁那個老貨都不敢這麼不給本王面子,你一個小小百戶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本王的請求!
“為何不能?”
“莫非你在藐視本王!”
李九見他發怒,不驚不懼,不卑不亢。
“小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飲敵血。”
“如今四周空寂,並無敵蹤,還請王爺見諒。”
本王操!
這麼強的嗎?
信王轉看李定國,見後者笑著衝自己點頭,表示認同。
得...人家直屬上官都這麼支援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這小子說話雖然令人不爽,但也不算太冒犯,他堂堂信王還不至於去跟一個小百戶計較。
“希望你的槍法,跟你的嘴一樣硬!”
他冷哼一聲,便繼續巡查別處去了。
李九並沒有因為這點小插曲,而影響心情,又重新打坐閉目養神。
可才剛剛定神,又被一口蹩腳的大明話給打擾到了。
“英勇的大明士兵,這個是甚麼霧器,讓渥康康......”
他循聲看去,只見那個叫瓦爾德斯的西班牙人,正在扒拉自己士兵手中的龍舌槍。
“百戶大人,這紅毛鬼要搶俺的槍!”那士兵當即報告。
他可是聽說這紅毛鬼是什麼撕板鴨國的使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李九聞言不由臉色一沉。
“祥子,要是連自己的槍都守不住,你以後也別他娘地再說是老子的兵了!”
一聽到老大的訓斥,祥子立馬知道要怎麼對待眼前的紅毛鬼了。
他不由惱怒,抱緊龍舌槍猛力從瓦爾德斯手中抽出,順手給他推到了一旁。
“起開!你個喪門星,害俺被大人罵!”
瓦爾德斯被一個小兵這樣對待,也不生氣,又跑去別的隊伍裡去摸武器去了。
自從在海上被大明打趴後,又被囚禁了大半年,在鮥瞳的特別關照下,領略了錦衣衛的諸多手段後,已變得服服帖帖。
他現在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
只要在大明人的面前,就不敢再擺什麼西班牙大將軍的譜。
明軍的火器太強了,就這五千人的神機營裡,好多武器他都從來沒見過。
他深信這些新武器都非常厲害。
那怕他只帶其中任何一件武器,回到西班牙給火器匠人們研究。
相信不久後,大西班牙就會出新式武器橫掃歐洲。
只要能將他們這裡的武器弄一點兒回去研究,受點小委屈算什麼?
就是讓本將軍學狗吃屎都行!
在大明境內趕路的時候,他都是被單獨安排在專門的火牛車裡,和一堆雜貨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些士兵的武器。
現在換了交通工具,到休息的時間,他假裝去解手,到處晃盪起來也沒人管。
就這樣,他很快又跑到了炮營的隊伍裡去。
對迫擊炮這東西,他是印象深刻,心有餘悸的。
聽說當初海戰的時候,自己就是被這小小的一門炮給炸懵的。
他躡手躡腳地跑到堆疊了一個個木箱的騾馬車旁,蹲下身子透過木箱的縫隙,向裡偷瞄著。
只見裡面疊滿了一層層的迫擊炮彈,像一條條帶著環形扇尾又圓滾滾的黑魚,靜靜地躺在裡面。
看著這些殺器,他心中感慨不已。
“明人也太厲害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玩意,威力怎麼那麼大呢!”
正在緊張偷瞄的時候,忽然一聲大喝,給他想嚇了一大跳。
“嘭!!!”
來人正是瓦爾德斯的老對手。
已經晉升為炮營營長的王千里。
當初就是他跟李定國一起在對付西班牙的臺灣海戰中,配合默契,迅速幹翻了瓦爾德斯的。
當然,在瓦爾德斯的記憶裡,當初那一戰對兩人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在那一戰中,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個悍不畏死、視死如歸的宣武校尉鮥瞳,和威武霸氣的皇帝朱由校。
而當時,王千里和李定國也只不過是兩個小小炮手而已。
王千里剛才聽屬下彙報說有個紅毛鬼子靠近彈藥車,他立馬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