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自嘲地想,人家一個鼎鼎有名的大導演,能瞧得上你把你睡了就算你走運,還奢求人家時時刻刻把你捧在心尖上嗎?
他開始翻通訊錄,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在這個時候火速前來支援他的人。
沒有。
幾百個名字一一劃過,要麼是隻喜歡和他喝酒吹逼的酒鬼,要麼就是想跟他上床的登徒浪子,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想見。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幅被操到腿軟、渾身傷痕的狼狽樣子,很討厭。
自13歲起就從不輕易掉眼淚的人,此刻鼻子有點泛酸。
安可趕緊把頭往後仰,眨巴眨巴眼,把無聊的眼淚憋回去。
「嘶哈嘶哈——啊啊啊——」
他抽了兩下鼻子,開始對著天花板練嗓,空曠的套房裡響起回聲,好像置身於練歌房。
安可最擅長這種自娛自樂,就此轉移注意力。
正當他拐著彎又將音調抬高一個八度時,拎著大包小包的秦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安可被口水嗆到,一張臉咳得通紅。
「你是鬼嗎?進門都沒有動靜的。」
安可吼了一句,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有點重,又連忙軟了語調問,「你去哪兒了啊?」
秦峰沒回答,只是把手裡的購物袋一個個放到沙發邊,然後過來掀開了安可身上的毯子。
毯子下,鞭痕縱橫交錯遍佈安可的後背、屁股和大腿,如一副充斥著絕望與墮落的油畫。
「嘶——」
安可疼得倒抽口涼氣,因為男人冰涼的指尖刮過了他肩胛骨邊緣的小傷口。
「很疼?」秦峰問。
「有、有點。」安可點點頭。
他一動不動趴在沙發裡,從秦峰的角度看過去,像只可憐兮兮的貓。
秦峰轉身進了臥室,安可趁機扒拉了下手邊的購物袋,裡面裝著的是新衣服,標籤上的價格看得他肉疼。
聽到腳步聲,他趕緊趴回原位,把頭埋進手臂裡,只透過一道縫隙偷偷瞄向秦峰。
身上的毯子再次被掀開,微涼刺痛的感覺再次襲來,安可哼唧一聲,秦峰打了下他的屁股。
「別動,我給你擦藥。」
「哦,那你輕點。」
安可乖乖趴好,等秦峰牽起他的手,給他磨破皮的手腕擦藥時,他盯著男人英俊的面孔,有點失神,有點想哭。
鏡片後的那雙眼漫不經心看過來,昨晚做愛時令人膽寒的危險全然隱匿在黝黑的瞳孔下,此刻無波無瀾的眸底竟被安可摳出了那麼一絲溫柔的神色。
「衣服,」安可翹起小手指勾了勾秦峰的袖口,問:「是送給我的嗎?」
「嗯。」秦峰垂下眼去,繼續給他擦藥。
安可盯著他濃密的眼睫,心想這個男人也沒那麼不近人情。
16
秦峰買來的衣服,有男裝,也有女裝。
安可沒捨得立刻試穿,他怕屁股胸背上的藥會弄髒新衣服。
等到一週後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不用再抹藥,他才一件件試過,穿給秦峰看。
「怎麼樣?好看嗎?」安可穿著一條連衣皮裙,在秦峰面前轉了個圈。
皮裙是緊身的,完美展露了他蜂腰翹臀的線條。
秦峰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鉗住他的下巴,發狠地吻過來,安可被親的雙腿發軟,他勾著秦峰的脖子往男人身上倒,卻突然被推開。
秦峰嚴肅道:「陳諾的性格內斂不外放,你注意。」
安可一怔,想了片刻才弄清楚陳諾是誰。
他想笑,想跟男人說你要不要這麼入戲啊,但秦峰的眼神很冷,把他凍在原地,根本笑不出來。
他這才後知後覺,秦峰是認真的。
他在透過他,和那個並不存在的虛擬人物接吻。
17
安可很生氣,但氣過之後又覺得沒什麼。
他跟秦峰只是在朝炮友的關係發展,人家在接吻、做愛的時候想著誰,都與他無關。
他沒生氣的資格。
更何況,那個存在於秦峰性幻想裡的人還只是個虛構角色。
更沒必要生氣了。
於是,他忍。
可秦峰對他的要求越發變本加厲。
吃飯喝水都要小口,坐姿站姿必須優雅,各類書籍報刊最好多讀一些,最後甚至於能不要說話就不要張口。
安可明白,他的嗓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