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唇角甚至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來:「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開始過上這樣的生活了, 每天想著的是怎樣將自己的工作做好,晚飯該吃什麼, 和同事下班後去哪裡聚餐……」
「謝承禮,我的未來,會遇見一個很好的人,會結婚,也可能會有自己的孩子,過無數人過著的那種生活,而你不一樣,你生活在雲端,你也永遠不用走下來,你對婚姻不感興趣,你的人生無比耀眼。」
「我們短暫地相交過,」尤枝的眼神逐漸沉穩下來,第一次,她平靜地回視著他的眼睛,「謝承禮,這就足夠了。」
「在一起是緣分,不在一起,也是。」
謝承禮看著她平靜的神情,勾起的唇角死死抿著,捏著照片的手泛著白,臉上的血色頃刻抽離,心臟彷彿被她這番溫柔的話震懾住,在細細地、難以剋制地顫抖著。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意外,就在十五分鐘前,他還在興奮地等著尤枝回來,手指凍得沒有半絲溫度、尤枝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寒冷,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他甚至以為,她只是出差回來,太疲憊了而已。
可現在,當尤枝無比坦然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出「相交過就足夠了」這番話時,他卻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在悄然發生著改變,而他卻看不見摸不著,束手無策。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謝承禮的嗓音因為喉嚨緊繃而嘶啞著,目光混亂。
他只能想到這個理由,否則,他無法解釋尤枝對他的轉變。
明明在錦市的那場婚禮上,她會因為他的靠近而身體緊張,會因為他的主動招呼而氣惱,還遠不到無動於衷的地步。
是許冰對她說了什麼?還是他那個前女友?
尤枝蹙了蹙眉:「沒有人對我說什麼。」
她只是在告別裴然、拖著行李箱回到樓下的這一段路上,突然想到,一路走來,上大學、去錦市、調派海城、和謝承禮在一起、後來和許冰的交往,似乎都是為了別人,因為合適。
卻忘了對自己好一點。
現在,她要留出足夠的愛意給自己了。
謝承禮看著她的神色,心不斷地下沉:「你說你會結婚,是有了心儀的人選了?」他再次問。
尤枝微滯,良久看向他:「謝承禮,重點從來不是這個。」
謝承禮死死抿著唇,可對他而言,這就是重點。
他看出了她是認真的,認真的思索後,認真地說出了那番話,認真地……放棄了該放棄的一切。
包括他。
謝承禮有些慌亂,他一向習慣了運籌帷幄,鮮少會有這樣的情緒,可就在這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茫然地坐在沙發上,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孤島,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什麼,拿出那根系了五個平安結的平安繩。
他迫切地想要用過去的那些年來證明,她現在是在撒謊,她不可能會放棄。
「那這個呢?」謝承禮沙啞地開口,攤開右手,透紅的平安繩安靜躺在他的掌心,「這五個平安結,你怎麼說?」
「是不是我不問,你打算一直瞞下去?」
尤枝不解地朝他的掌心看去,卻在看清那根平安繩時,神情一怔,愣愣地盯著那根平安繩。
她以為早就丟了的平安繩,現在卻出現在謝承禮的手中。
「這只是一根普通的平安繩……」
「上面的編號,你是為誰求的?」謝承禮打斷她。
尤枝怔然,睫毛輕顫了下,心卻詭異地平靜下來,低聲呢喃:「原來……你連那五年都知道了嗎?」
她以為,他一直知道她喜歡他就是最差的結果了,原來還有更差的。
那五年,她隱藏的愛意,就這麼大喇喇地呈現出來。
「尤枝……」謝承禮還想喚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決定離開錦市嗎?」尤枝突然問他,聲音很輕,很平靜,沒等他的回應,她又說,「因為有一天晚上,你和李遂他們聊天,我在門外看見他們說我『乖巧安靜,不求名分,還對你那麼死心塌地』,而你的表情毫不意外。」
「那時我就在想,我掩飾的過往,我裝作不在意你的模樣,在你們眼裡,是不是就像是在看一場笑話一樣?」
那時,她不介意那些風言風語,卻因為他的故作不知,潰不成軍。
謝承禮猛地抬頭看向她:「尤枝,我從沒這麼想過。」
尤枝沒有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