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美拉轉過頭來,這一次她坦蕩了許多,“如果我說是,那你會拖著一具疲憊不堪的身體瘋狂求生嗎?”
神威瞥了一眼四周,還是進來時的樣子,閉上眼睛之前的灰色也在這段時間被黑色吞沒了。
現在,除了彼此的身影之外,其他全是黑色,大團大團墨汁一樣的濃黑,看到任何的光。
長時間在這種黑暗環境中,人自然而然就會煩躁和鬱悶,最後崩潰掉。
蹉跎了三天,他還是沒能想出一個出去的辦法,奇美拉打定主意不鬆開,自己就是掐死她也得不到出去的辦法,這實在是讓人感到挫敗。
“沒用吧,應該不會了,”神威牽動嘴角笑了笑,繼續說:“其實我活的挺累的,這些事原本不應該是我做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忍界戰亂也好,和平也好,對我的影響能有多大?”
奇美拉沒吭聲,就像個合格的傾聽者那樣聽神威慢悠悠的訴說什麼。
“我在乎的不過也就那麼幾個人,將那幾個人守護好就夠了,其他人的死活,幸福亦或是痛苦,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對不對?”
“誰說不是呢?”這個想法跟奇美拉不謀而合。
奇美拉也是這樣認為的,以自我為中心的,所以,她可以不顧任何代價的去犧牲手下來抓捕自己想要的人。
奇美拉沒有其他人的那種對同伴的執著,也無法跟任何生出羈絆,羈絆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是絆住手腳的累贅,她不需要,自然也不懂它的意義。
嘴上說著延長自己的壽命是為了能夠為雷之國所有的忍者奉獻,可事實上,這麼多年更換了這麼多的容器,所為的也不過就是滿足自己的需求罷了。
她確實作為聖女擔當著祈福的重任,說白了這樣的虛無的與神溝通的能力,全部都是謊言,都是求得一個心裡安慰罷了。
作為長老,倒是真的做了一些對底下人好的事情,不管是戰爭時候給予的作戰策略,還是作為聚集在一起的忍者大家庭,給予好的生存生活經驗,說白了這些事她自己也是受益者。
她就是用著唬人的能夠與神明溝通的能力,獲得了其他人的尊敬和服從。
手裡有了權力之後,人生可真是舒坦,這樣的好日子有誰會厭棄呢?
不要親情友情和愛情之後,就沒有失去,沒有失去就不會難過,而不會難過則不覺得長生對自己是懲罰,反而是一種饋贈。
這樣的她不可能放棄長生的機會,必然是想盡了辦法來維持下去。
這樣的她是自私的,只要不牽涉自己的利益,她就不會顧及別人,別人的死活跟她沒關係,別人幸福和痛苦,跟她也沒有關係。
所以,當神威說出這種論調的時候,奇美拉竟有種相逢恨晚的錯覺。
她這一生活的太長了,活的長遇到的人自然就多。
她愈發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幾乎所有的人都有著極為崇高的目標。
他們可以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可以為了子孫後代,為了族人同伴去征戰,去爭取各種資源,似乎別人過得好,他們哪怕犧牲也知足了似的。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樣自私的話,以至於顯得她是個十足的異類。
作為一個異類,自然而然的,奇美拉也不敢將內心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只能靠著無私的謊話來顯得泯然眾人。
現在,即將成為自己容器的這個傢伙卻有著跟自己一樣自私的想法,真是令人開心。
“有沒有可能很多人都跟我們有著一樣的想法?只是他們不敢說出來罷了,我是自知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才會無所顧忌的說出來,跟你這種人說,我沒有道德層面的壓力。”
“……”奇美拉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神威再度閉上了眼睛,他又不說話了,安靜地蜷縮在地上。
閉上眼睛就看不到無盡的黑暗,閉上眼睛,大腦就可以隨意的想象,可以想象藍天白雲,綠樹成蔭,鮮花滿地,蝶舞蜂戲,世間一切美景都在他的腦海中。
神威忽然覺得很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靈上的疲憊。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這些到底是有什麼意義,對這個世界裡的人來說或許有意義,對他自己呢?
難道真的是為了在史上留名嗎?
就為了做別人做不了偏偏自己能做成的事情嗎?
為了將來的忍者學校裡,學習到忍界歷史的時候,說到最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