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武藏看到了志村和美脖子上的勒痕,看了半天,他很突兀的笑了一聲。
神威皺著眉去看他,他覺得志村武藏的笑聲很滲人,聽的他身上的寒毛都要立起來了。
“你笑什麼?”
志村武藏伸出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志村和美脖子上的勒痕,說道:“她不是忍者,不會忍術,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忍者妻子,僅此而已。”
神威有些不明所以的聽著,就聽見他繼續說道:“現在看來,這樣是錯的,如果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如何成為一名出色的忍者,或許她的命運就會發生改變。”
如果她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忍者,那麼她的天地就跟男人一樣,是戰場。
為了家族而戰,為了僱主而戰,後面,還可能為了村子而戰。
她不用囿於一方小天地,只為了做某個人的妻子。
如果她成為了一名忍者,會忍術和體術,那麼,即便無法一直跟男人一樣在做事,也可以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自保。
至少在面對這種被強迫的男女之事上,她有反抗的能力。
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神威活動了一下舒緩過來的四肢從坐墊上站了起來。
志村武藏陷入對妹妹的緬懷中,他在這裡反而不合時宜。
神威翻窗而走,刻意避開守夜人輕鬆地出志村族地。
等神威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他的家裡之後,志村武藏臉上的悲傷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他沉痛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重重的跪坐下來。
“和美,”像過去每一次呼喚妹妹的名字時一樣,溫和中帶著寵愛,只是眼神漸漸變得冰涼狠厲。
他說:“咱們兩個自幼關係最好,那麼,請最後再幫哥哥一次吧,我會給你復仇。”
漆黑的夜裡沒有月光,就連零星的星子都看不到。
走在外面,依靠的不是燈光,而是還沒有融化的積雪。
白雪給志村武藏照亮了道路,那條他走過無數次的道路,在白雪的映照下變得清晰起來。
族長宅邸跟族地裡的人家一樣陷入了沉睡,沒有人守夜,自然沒人察覺到入侵者。
他正大光明抱著志村和美的屍體穿廊過院,一路來到叔叔的寢室前。
志村和美的母親前幾年病死了,父親沒有再娶,幾年來一直獨居。
現在,志村武藏沒有任何顧慮的開啟門走進去,一道道的紙門被開啟,一直到最裡面。
志村和輝年紀雖大,身為忍者的警覺性,卻讓他在志村武藏穿過第二道門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等志村武藏開啟寢室最後一道門的時候,看到的是披著外袍從被子裡坐起來的志村和輝。
志村和輝藉著燭光看了過來,先前的疑惑因為志村武藏懷裡抱著的人而變得震驚。
飽經風霜的臉在看到那人的衣服時,頓時變得扭曲起來。
他緩慢的抬起手,似乎是隔空想要觸控一下,卻又在志村武藏一步步近前後,倉皇的收了回去,他好像已經在心裡隱約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可又僥倖的想著是自己想錯了。
“怎麼回事,這、這是和美沒錯吧?”
志村武藏冷冰冰的看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
志村和輝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看被志村武藏慢慢放在地上的女兒,又看看僵硬陰沉的志村武藏,想要詢問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
最後,只是重複的問著怎麼回事?
“幾天前還好好地,怎麼、怎麼就……”他哆嗦著雙手想要摸摸女兒的臉,但是看到她脖頸上的於痕,手抖的根本不知道該落向何處。
志村武藏此刻距離志村和輝只隔了地上一具屍體的寬度,他看到一向威嚴的叔叔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無助,暮年失去了獨女的志村和輝在他眼中並不值得同情,甚至有點可憐。
衣袖裡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志村武藏幾次下定的決心,在這一刻有了動搖。
“您後悔嗎?”他問。
安靜地室內只餘下志村和輝因為憤怒和心疼而急促的喘息聲,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疑惑於志村武藏的問題。
這個從小跟女兒一起長大的傢伙,在面對疼愛的妹妹的屍體時居然能夠冷靜成這個樣子,這讓志村和輝有點看不懂他。
志村武藏直視著志村和輝,視線碰撞在一起,那股陰沉寒冷順便傳達給了對方。
他又問了一遍,“現在,看著和美的屍體,您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