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既然已有定奪,老臣尚有軍務在身,請太皇太后恩准告退!”
鰲拜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警惕之心,一刻也不願在這東暖閣待著,立刻要走。
孝莊太后笑了笑,眼神有一剎那異常銳利,卻很快變得柔和起來:“也好!鰲少保公務繁忙,哀家就不留鰲少保了,多隆,替哀家送送鰲少保!”
“喳!”
一直站在門口的多隆,立刻應聲進來:“鰲少保,請吧!”
“哼!”
從春凳上站起身來,鰲拜終究是沒忍住,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多隆轉身朝外走去。
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朝著宮門外走。
拐過一道影壁,忽然撞上一堆人被綁著,不斷的求饒。
被綁起來的都是宮女太監之流,鰲拜被求饒聲吵得心煩,不耐煩的吼道:“誰帶的隊?”
一個穿著五品太監服飾的中年胖子,從旁邊湊了過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請鰲少保安!是奴才在這,實在是對不住,擾了鰲少保的清淨!”
鰲拜轉頭一看,原來是淨事房的副總管嵇不日,也是孝莊太后身邊的親隨太監之一。
“你怎麼辦的差?”
“這麼多人在這哭哭啼啼,擾了宮裡貴人的清淨,該當何罪?”
雖然仍然是責怪的語氣,但是明顯看在孝莊太后的面子上,鰲拜的語氣鬆了幾分。
副總管嵇不日依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嘴裡連連道歉:“是奴婢該死!”
“這些狗東西,原本是伺候太皇太后老祖宗的,原就是因為多嘴多舌被賜死,如今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等下奴婢一定叫人把他們的嘴都先縫上再杖斃!”
嵇不日明明是笑嘻嘻的在說話,可是鰲拜聽在耳朵裡,卻是渾身一個激靈。
自從多隆取代班布林善成為大內侍衛總管,班布林善想獲得訊息的渠道只有一個,就是從之前買通的太監或者宮女那裡得到訊息。
今天班布林善剛剛給自己送了訊息,說蓋州失守和孝莊太后派人去南京議和。
自己就在這裡“恰巧”遇上處置孝莊太后身邊的宮女太監,如果說不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傻子才會信!
“好!”
“處置的甚為妥當!”
“繼續吧!”
鰲拜臉色數變,最後壓下心中的震驚,隨口交代了兩句場面話,這才匆匆朝外走去。
副總管嵇不日看著鰲拜的背影,冷笑一聲高聲道:“恭送鰲少保出宮!”
鰲拜腳步頓了一頓,終究是沒有停下來,繼續朝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
鰲拜喬裝打扮一番,悄悄來到了距離班布林善家不遠的小廟裡。
班布林善則是早早的小廟的一間密室裡等著他:“鰲少保!”
鰲拜擺擺手:“輔國公,無需多禮!我只問你一句,你在宮裡的眼線,今天是不是全都失聯了!”
班布林善猶豫了一下,苦笑一聲道:“鰲少保料事如神!我在宮裡的眼線,全都聯絡不上了!”
鰲拜臉上怒色閃現:“好一個太皇太后!”
他把今天看見的情形一說,班布林善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
當初選擇和鰲拜通風報信,是因為他覺得跟著鰲拜有肉吃。
結果現在沒落到什麼好處,眼看著似乎還要擔風險,他瞬間有撤的打算了。
“輔國公!”
鰲拜也不是傻子,一眼看出了班布林善的猶豫。
“老夫有句話需要提醒你,如今在宮裡那位的眼裡,你和我已經撇不開了......”
“不要忘了,當初她是怎麼對付睿親王的!”
班布林善心裡一驚。
只是稍稍思量一下,立刻明白鰲拜所言非虛。
當年睿親王多爾袞,與皇太極乃是親兄弟,輔佐幼帝順治繼位,被封為皇父攝政王,一時之間權勢滔天,簡直與太上皇無異。
然而死後僅僅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在孝莊太后的指使之下,幾乎把多爾袞一黨全部連根拔起,哪怕是風聞與多爾袞有關聯之人,也被懲處的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自己被認定是鰲拜一黨,一旦鰲拜倒臺,自己的下場恐怕比睿親王好不到哪裡去。
想到此處,班布林善一咬牙:“鰲少保!”
“下官怎會有其他心思,萬事唯您馬首是瞻!”
鰲拜長舒一口氣,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