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能明白的道理,汾州知府自然也明白。
他的臉頓時刷的一下就白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快快快!快備轎子,我要去......”
師爺趕緊攔住他:“大人!”
“天色已晚,此時快宵禁了!”
“若是您這時候去找範永鬥,落到了有心人眼裡,恐怕事情更麻煩!”
汾州知府立刻醒悟了過來,只是心中愈發焦急:“你說的有道理!”
“但若是真的像你所說那般,只怕拖到明天更麻煩!”
師爺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忽然,老管家在門外敲了敲門道:“老爺!”
“門房有人投了名帖,說是後學晚生範出求見!”
汾州知府一愣,立刻大喜過望道:“快快快!快快請進!”
老管家應聲去了。
師爺也是面色一喜道:“大人,他來了就好了!”
這個範出,正是範永斗的族侄,也是他最信賴的狗頭軍師。
沒多會兒,範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下人服飾的人,只是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
等老管家告退之後,範出沒有絲毫言語,直接讓出身後那人,自己反倒是走出門去充作門神了。
師爺眼珠一轉,也跟著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屋裡只剩下汾州知府和兜帽男。
汾州知府已經心中瞭然,果然對方摘掉兜帽後,不是範永鬥還能是誰!
“範兄!你可是瞞得我好苦啊!”
汾州知府一見面,立刻大倒苦水。
“鹽場出事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還把我瞞下啊!”
“就算老百姓那邊暫時壓住了,前面正在打仗的大軍那裡,你怎麼交代?”
汾州知府知道自己拿捏不住範永鬥,直接扯出來穆裡瑪的大軍作虎皮。
這時節的鹽政,實行的依然是專賣法。
生產官鹽的鹽場是朝廷經營,拿到官鹽銷售許可的鹽商,憑藉著手裡的鹽引去鹽場運鹽到屬地去銷售。
全國一共設了5個運司和3個鹽道,負責管理食鹽生產,設了8個鹽道負責管理食鹽銷售。
在韃子立國之初,就依照大明朝舊例,劃定了食鹽產地和對應的銷售區域。
絕對不允許跨區經營和銷售。
譬如河東鹽場位於山西平陽府的運城,它產出的食鹽只能供給陝西、河南和山西。
而範永鬥雖然手上有長蘆和河東兩個鹽場的鹽引,卻也只能把河東鹽場的鹽販賣到山西來。
長蘆鹽場的鹽,只允許供給直隸和河南。
當然,如今遠在直隸的長蘆鹽場,因為穆裡瑪帶兵攻打直隸的原因,也不可能把鹽運過來了。
而河東鹽池的兩個主要鹽場被“賊人偷襲”,短時間老百姓沒有食鹽也就罷了。
若是長時間沒辦法恢復食鹽供應,再加上糧價飛漲,一旦激起民辦,他這個知府也不用做了。
範永鬥牽起嘴角嘲諷的笑了笑,對著汾州知府道:“賢弟竟然這般替為兄擔心,為兄心領了。”
“不過,我若是告訴你,河東鹽池的鹽場,根本沒有被賊人偷襲,你會怎麼想......”
汾州知府一聽直接傻了。
什麼怎麼想?
這他孃的還能怎麼想?
他也是寒窗苦讀十幾年,千軍萬馬擠獨木橋才考上的進士。
這些年在官場上打滾,汾州知府早就成了人精中的人精。
範永鬥這句話一說出來,他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範兄,你的意思是說......”
“賢弟,我什麼也沒說......”
“是是是,可是大軍供應,百姓缺鹽缺糧......”
“放心,大軍那邊足夠供應,只是價格麼......”
“至於百姓,賢弟,呵呵呵......”
雖然範永鬥話沒說完,可是最後的冷笑,直接把嘲諷的意味拉滿。
汾州知府雖然這麼多年早就被範永鬥餵飽了,只是被這麼當面嘲諷,也有些下不來臺,頓時麵皮有些泛紅。
範永鬥也不為己甚,停住了笑聲,壓低聲音道:“賢弟!”
“為兄也不瞞你!”
“你所猜測之事,雖不能全中,也有四五成準確!”
“只是此事極為複雜,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