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青嫵和蕭沉硯走入厭王府。
府中靜悄悄的,一切都與當年他們離開時一樣,沒有半點變化。
在他們踏入此地的瞬間,那些殺氣全都消弭無蹤。
青嫵左看右看,沒看到那位爆眼子殺星公公。
“人呢?”青嫵有點意外,“總不能是感覺到你來了,他又走了吧?”
蕭沉硯沒說話,只是握緊了青嫵的手。
青嫵見狀,哦,懂了。
沒走,藏起來了是吧?
好好好,堂堂殺伐伽藍還當起了偷窺兒子的狗慫老頭了?
青嫵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她道:“要不咱倆分開找找?”
“好。”
兩人當即分開,青嫵朝鳶尾院的方向走去。
蕭沉硯則是往後山的方向過去。
厭王府本就是曾經的東宮舊邸,當初的一把火,將舊邸燒了大半,燒死了所有人。
那日之後,他失去了父母。
佩枷戴銬趿地去了北境,一走便是十年,十年飲冰重回京城,在曾經的舊址上重修了此處府邸。
而後山那邊,便是舊邸原址。
蕭沉硯能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尾隨著自己。
他沒有回頭,徑直走到後山,望著漫山的桃樹,有些失神。
哪怕過去千萬年,為人時的這段記憶在他腦海裡永遠是濃墨重彩的,他所遇到那些人,那些事,都能讓他心湖掀起漣漪。
他的父母,他的摯友,他的親朋。
都是那般鮮活。
都是真實的。
“還不出來嗎?”蕭沉硯開口道:“殺伐伽藍。”
他會轉身,看到了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
伽藍的存在像是凝聚了世間所有殺意,殺氣盤踞在他周身,臣服在他腳下。
父與子,對峙著。
眼神如出一轍的平靜,像是看著最熟悉的陌生人。
率先打破沉靜的是蕭沉硯,他道:“我阿爹呢?”
伽藍眸光輕動,語氣冰冷:“如今的你,還不配成為吾之子。”
蕭沉硯表情不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靜靜看著他,似等著他的下文。
伽藍:“身負我與霓皇的血脈,集神巫修羅三族之偉力,又得此間天道青睞,你本該戰無不勝。”
“可現在的你,竟還如此幼小。”
伽藍皺緊眉:“區區忘情道都堪破不了,你對不起你的天賦。”
蕭沉硯頭輕輕偏了下,似在思考他的話。
伽藍繼續道:“我會給你三次機會。”
“若三次你都無法擊潰我的殺氣,我會殺你。”
蕭沉硯像是回過了神,重新看向他,然後面朝他走去,走到他近前。
父子倆,身高持平。
當爹的殺氣騰騰。
當兒子的一臉漠然。
伽藍倨傲的看著他:“你有一月的時間,一月之後,我會再來。”
“說完了嗎?”蕭沉硯終於開口了,他面無表情看著伽藍:“誰說,我要當你的兒子了?”
伽藍皺起眉,周身殺意暴漲。
“你、說、什、麼?”
“先考名喚蕭稷。”蕭沉硯面不改色道:“曾經的大雍太子,至於你……”
“算什麼東西?”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烈火烹油,令伽藍身上的殺氣炸裂。
周遭一切都在顫動,搖搖欲墜。
青嫵的身影出現在後方,判官筆化為墨刀,鳶尾鬼印在額間閃爍,時刻準備著與蕭沉硯一起殺爹祭天。
蕭沉硯直面著伽藍的殺意,他臉側被殺氣刮出一道血痕,但他面不改色,不退反進,又上前了一步、一步、再一步……
“要殺我,何必多此一舉?”
“此時此刻,何不動手?”
伽藍:“你當吾不會殺你?”
“來殺。”
蕭沉硯猛的欺身而上,伽藍手中巨劍反轉,削向蕭沉硯脖頸。
青嫵屏息,手裡的墨刀幾乎要脫手砍向伽藍。
而蕭沉硯紋絲不動,任由那把巨劍橫至頸側,恐怖殺意驟然回縮至劍鋒處,只差一毫,巨劍停滯。
蕭沉硯盯著伽藍那張異常難看的臉:“我讓你殺!”
“殺啊!”
伽藍猛的後撤了一步。
巨劍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