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陀就像是咬了勾的魚,鉤子鋒利,將她朝三界拽去。
那一瞬,她周身捲起巨霧,王權化為實質的偉力想要掙脫鉤子。
但從她將無盡納入自身,獲得暴食之力,又被暴食之力裹挾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只要她咬上了十難這個餌,就絕無可能甩開這個鉤子。
拉拽她的無形的絲線在她以王權偉力掙扎時似被摩擦起了火,火線蜿蜒從域外燒到了三界。
三界那一頭,彌顏看著迎面而來的權欲之火,冷哼一聲,孔雀震翅化出法相。
元鳳真火呼嘯而出,玄陰黑炁順著釣線與帝陀的權欲之火對沖。
一隻手,從後伸來,幫彌顏握住了釣線。
彌顏與蕭沉硯對視,蕭沉硯點了點頭。
他順著釣線看去,視線似穿透了空間,看到了域外的帝陀。
蕭沉硯結印,眉心神徽耀目,他閉上眼,似敕令又似在頌念梵音:“凡萬物,皆生情於心。”
“權藏於心,汝心,破!”
他睜開眼的瞬間,如疾風掃勁草,無情氣浪削過釣線上的權欲之火,朝域外直襲而去,衝向帝陀的面目。
帝陀瞳孔驟然一縮,在那一剎,她身體裡似生出了一顆心,那顆心不屬於她,而是屬於無盡。
砰砰作響,隆隆聲如雷鳴。
那顆心裡似生出了藤蔓,纏繞向了她。
有情一道,萬物皆有情,情可為良藥,亦能為鴆毒。
情若沾貪婪權欲,無從剋制,便是至毒。
蕭沉硯以有情道點燃無盡對帝陀的‘情’,他的飢餓,他的暴食之力在這一刻,在她體內反噬作祟。
帝陀抵抗釣線的力量驟弱,她難以置信的睜開眼,來不及憤怒與嘲諷。
另外兩股力量從後襲來。
青嫵和雲錚兄妹倆一起出來,送她一程,斷她退路,將她狠狠推入三界之中。
而在帝陀進入三界的瞬間。
一道道屏障貫穿天地,合圍成一座囚籠將她困在其中。
帝陀狼狽的倒在地上,高高在上的權欲大帝,跌落塵土,她身上沾滿了泥灰。
囚籠之外。
蕭沉硯、彌顏、青嫵、雲錚,各據一方。
帝陀踉蹌著撐膝起身,環視他們,倏忽笑了:“真是後浪推前浪啊。”
她視線最終落在蕭沉硯身上,定定看了許久,神情裡帶著猶疑與沉思:“是我選錯了路嗎?不該讓你走忘情道,而是該走有情道?”
她喃喃著,眼中漸漸恢復焦距,“我雖替你選錯了道,但你還是走上了我期許的路。”
“你有情道成,不遜此間天道,你登頂,便是權欲登頂!”
帝陀說著,笑容濃了起來:“我沒輸。”
蕭沉硯神情冷漠,看了她片刻,吐出四字:“愚不可及。”
“我也覺得。”青嫵嘖了聲:“還不如痴愚十難呢,權欲帝陀就是這樣輸不起的貨啊。”
“我家硯臺走什麼道,登不登臨巔峰,與你有雞毛干係?我那不孝公爹,都沒你這麼大的臉,來碰這瓷兒。”
帝陀此刻卻不在乎青嫵的諷刺,她似已看到了自己的結局,竟很坦然。
“權欲可以死,但絕不會輸。”
“只要這世間還有生靈存在的一日,權欲就不會消失。”她勾起唇:“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權欲永在,六孽永存。”
青嫵看著她,索然無味的搖頭:“原來你也懂你死了,權欲也不會消失這點啊。若你真是權欲之主,而非其奴。哪有主死奴還活的道理?”
帝陀眸光顫動了下。
青嫵:“帝陀,你心裡一直都很清楚吧,你只是被權欲驅策的奴隸罷了。”
“不敢入三界,一直躲在陰暗角落裡謀算所有人,從不敢真的露面於人前,是因為你從始至終都清楚,你們的修羅六孽道只是外強中乾。”
帝陀似感覺到了什麼,眸光陡然一厲,聲音變得尖銳:“霓皇和伽藍他倆呢?”
青嫵笑了起來:“看來你也是會害怕會著急的啊。”
“權欲帝陀,原來真的是個膽小鬼。”
“你害怕進入三界,因為你知道,一旦進來了,六孽俱消,你引以為傲的力量,將會被三界給吞沒。”
“三界,就是你的死門!”
帝陀眸光陰沉了下去:“縱然你知曉了這點又如何?還是你覺得有了霓皇伽藍的相助,你就能贏了?”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