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也跟著?意?識到?,自己一動不動地陪了四個小時,現?下他醒了,林歲安總算敢活動了,她後知後覺感到?四肢僵麻得厲害,腰也酸澀不已。
「針拔了?」明晝坐起身,動作?滯澀地撩了把額發,不忘去看林歲安的手背。
林歲安嗯了聲,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們走吧,我現?在好了。」
她脖子上的紅疹已經慢慢退了,再吃兩天藥就完全沒?有大礙了。
「脖子還癢嗎?」明晝先一步穿好鞋走到?她面前,自然地蹲下就要幫她繫鞋帶。
林歲安不動聲色地避開。
「……」明晝撲了空,表情?微滯,下意?識抬頭看她。
「不癢了,我已經沒?事?了。」
林歲安垂眸穿鞋,並不去解決此刻不對?勁的氣氛。
走出醫院,明晝默默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
林歲安拎著?藥,停下腳步扭頭看他,淡淡道:「醫藥費我開學?還給你。」
這句話透露了兩個訊息。
一是?我不願欠你人情?,二是?國慶假期間?我們不會再見面。
少年垂在身側的手兀地握成拳,下頜緊收:「我不用你還。」
「那是?你的事?,我還清了就好。」林歲安語氣冷冰冰的,讓人聽了就難受。
不光是?錢,她還佔用了明晝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還清屬實是?大話。
她不能繼續這樣沉淪在他釋放的好裡了。
一旦形成習慣,往後只要對?方稍有怠慢,她就會產生心裡落差,不得不去比較,最後滿口?抱怨,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聽起來很彆扭,很矯情?,很悲觀主義,但這就是?林歲安。
內心波濤洶湧,面上風平浪靜。
設想?所有最壞的結局,防備整個世界。
而且……她無法?像他那樣,給出豪言壯語般的承諾。
很現?實的問?題,也許明晝還沒?有意?識到?。
也許,他意?識到?了,但他根本就覺得不是?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二人,根本不是?同一路的人。
明晝天之驕子,從小被捧著?長大,活得隨心所欲,不受拘束。
而林歲安,是?路邊一株病殃殃的小草,迎著?風沙雨露艱難生長,謹小慎微,滿身帶刺。
不同的成長環境下,二人的三觀,處理問?題的方式等等,完全不同。
這就意?味著?,以後觸碰到?一些原則性問?題,肯定會發生矛盾。
再喜歡又能抵抗幾次爭吵呢。
思來想?去,她現?在除了繼續履行人形血庫這個交易外,給不了明晝其他。
既然給不了,就別讓對?方繼續產生期待了。
多年以後,在她離開明晝很久以後,林歲安才慢慢懂得:她一點愛人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在感受到?被愛時,她手足無措,急著?把愛往外推。
將這段滿是?他的時光,塗滿了遺憾。
此時的明晝根本想?不到?因為自己的一番「告白」,讓林歲安聯想?的那麼深那麼遠,連未來可能會發生的「隱患」都於心中預演了一遍。
而且還直接給他們二人的關係判了死刑。
「我先回去了。」林歲安打破沉默,她避開對?視的目光,轉身要走,「謝謝你的照顧……」
「喂,站住。」少年冰冷的沙啞聲線敲在林歲安心頭,讓她不自覺身形一頓,腳步如千斤重。
下一秒,明晝沉著?臉走向她,林歲安眼見著?他越來越近,氣息強勢駭人,直到?距離彼此一尺的位置才停下。
林歲安抬頭就能望進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那裡面都是?她的倒影,心口?抑制不住地因為這個人而掀起波瀾。
二人無聲相視,似在隱隱對?峙。
明晝眼底翻滾濃烈的陰翳,他隱忍著?怒氣,因為拳頭攥得太緊,手臂青筋浮動。
他討厭死了林歲安對?他的假客氣真排斥,更討厭她死鴨子嘴硬,明明心跳得那麼快,和他對?視的目光那麼黏稠,但就是?要冷著?一張臉。
哪怕吊著?他,不推卻也不主動,拿他當備胎和舔狗,都比這幅拒他千里之外的樣子要好。
「還有事?嗎?」
林歲安安靜等著?他的後話,但她卻忘了明晝的本性。
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