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人和人之間要講究緣分呢?
京城也有很多世襲錦衣衛、軍戶家的少年,但朱翊鈞沒有特別喜歡誰。
就連帶著他習武、游泳、玩槍打鳥的侍衛,他都不是特別親近。
卻偏偏對李如松另眼相看。
李如松今年二十五歲,高大魁梧,健碩得彷彿下一刻就能扛鼎。最重要的是,他目光堅毅清朗,臉型方方正正,有良將忠臣之相。
簡而言之……長得好。
得知李如松進京考武舉,朱翊鈞特意打聽今科武舉的主考官和考試內容。
武舉沒有文舉那麼受重視,制度上也不像文舉那麼完善。
甚至在這之前,明代武舉沒有殿試,也就沒有一二三甲之分和狀元名號……歷史上明代第一個武狀元是崇禎四年的王來聘。
這一次,和以往不一樣。
各地武舉鄉試,屬於“按需取士”,考試內容各有不同,大體上分馬上、水上和邊上三種。
馬上,需要弓馬嫻熟、使用揮錘器,會奪取他人兵器;
水上,需懂掌舵駕船、水師作戰;
邊上,需瞭解九邊軍鎮、遼東局勢和戰略。
武舉的會試時間也不固定,看朝廷具體需求和安排,今年這一科定在五月。
不知哪裡傳出的訊息,說這一科武進士是為下西洋籌備人才,皇帝要殿試選拔武狀元!
頓時幾家歡喜幾家愁。
參加武舉的人,大部分是李如松這種世襲武職,極少數民籍。
民籍武舉人往往是文舉不中,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若說文舉主考官人人趨之若鶩,武舉的主考官就像雞肋,多少有些讓人不高興。
翰林院中,有人疑惑地議論:
“主考官是王錫爵?他竟然沒有推脫?”
“是高首輔的意思,也許王錫爵得罪過高首輔?”
“說不定,王錫爵自己願意呢?”
“嘿!若是我肯定不願意!將來一群武夫衝我喊‘老師’,笑死人!”
“我看你是喝飽山西陳醋,酸得整個翰林院都聽得見。”
正說人是非,掌院學士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們後面。
晏珣沒有因此罰他們。
只不過是問手頭上的工作都做完了嗎?沒有?
兩個月的休沐日和節假取消,如無要緊事情不許請假。
說完,他揹著手施施然地離開。
全場靜默片刻,接著哀嚎四起:“兩個月不準休息?我們翰林清貴,從太祖時就是五日一休,其他節假都有……沒有假期,還是翰林老爺嗎?”
“只是兩個月,忍一忍吧!誰讓咱們說閒話被抓個正著?”
“唉……掌院大人越來越霸道,之前沈……。”
“噓!小聲一點,當心他又出現了。”
這話一說,眾人紛紛回頭看,好在沒再見到晏掌院的身影。
據說高首輔做翰林院掌院學士時,也是這麼神出鬼沒。有人說高掌院屬貓的,走路沒聲音。
如今看來,晏掌院已經在成為高拱、超越高拱!
……
晏珣知道有人在腹誹他。
何人背後不說人?何人背後不被人說?
翰林院作為“儲相”之地,彙集一科科的頂尖文人,都挺有傲氣的,議論朝政、高官、上司,屬於常規現象。
他當年跟一群翰林小夥伴,沒少議論先帝的貓、小閣老嚴世蕃的風流韻事。
和武舉相比,花錢排隊坐熱氣球昇天,更受京城百姓關注。
但李如松作為考生依舊很緊張,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來晏家拜訪的時候,他說:“我不想讓人說是蒙父蔭而身居要職,我要證明自己!我想中武進士,跟隨晏大人下西洋,靠自己立軍功!”
晏珣笑道:“你一定是武進士。”
就是這麼肯定!因為老爹會看相!
阿豹和常歡也在一旁陪客。
他們是蒙蔭入讀國子監,聽得有些彆扭。
阿豹說:“蒙父蔭也沒什麼錯啊!將門虎子,代代為國盡忠!家父若是遼東總兵,我好歹把女真酋長收為義子。”
“晏兄真有理想。”李如松一臉佩服。
不愧是姓晏的,就是熱衷當爹!
常歡覺得阿豹的主意不錯,在一旁搓手:“努爾哈赤去了倭國,舒爾哈齊認了汪德淵為義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