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軍持有天子之劍,這就不是普通的戰爭,而是兩國的國戰。
織田信長不能坐視不理。
明軍進攻京都的目的是什麼?會在京都待多久?
會不會……把天皇押送到大明?
織田信長被自己的猜測嚇到。
他恍然想起,大明是一個武德充沛的國家。
以前,很久以前,鄭和下西洋,就是武力壓倒一切不合作。
渤林邦國的國王是南洋有名的大海盜,想詐降打劫鄭和的船隊,最終被鄭和抓到帶回大明斬首;錫蘭國王也被押送到大明,交給永樂皇帝處置;
鄭和還積極干涉蘇門答臘內政,將叛亂者送回大明京師正法……
如果這一次,明軍也把天皇送回大明京師處置,對日本人來說,天皇神聖的外衣被扯下,神性就沒了。
信仰崩塌,軍閥割據,三島的戰亂將永久持續!
織田信長權衡利弊,對使者說:“從家父信秀起,織田家秉承忠心為國、一心奉公的信念。我此次出兵,本想盡早掃除侵入倭國的安世,以攘外安內。但京都有難,我雖然不能全力救援,也不能坐視不管。”
聽完他慷慨激昂的漂亮話,使者只能說:“是,是,是。”
而織田信長的將官已經感動得哭出來,天下大亂,還忠心為國的人,只有我們主公啊!
織田信長抽調一千人組成的敢死隊,抄小路如疾風閃電般往京都方向趕。
一千人的行動,想隱瞞是很難的。
軍中雖不知道明軍入侵,也知道京都方向肯定出了事。也許,是其他軍閥趁機抄他們的後路?
……
跟著黎大到倭國投奔安世的努爾哈赤已經十五歲,是個勇猛善戰的少年。
他在山坡上走著,像鳥兒找草籽一樣,找到一處風水寶地,解開腰帶解決生理問題。
昨日一場大仗,身邊一些日夜相處的兄弟在他身邊倒下,讓他既緊張又難過。
“不愧是織田信長啊!可惜非我族類,否則俘虜過來,做大明的徵夷大將軍也不錯。”
想到接下來的決戰,他嘀咕:“這不會是我最後一次在世上方便吧?我還想回故鄉,見一見弟弟舒爾哈齊。”
人生真是無常,昨天還活著的人,今天就不在了。
正當他噓噓的時候,有人分開灌木擠了過來。
“八嘎?”
努爾哈赤本能地覺得是敵人。
他慌忙繫好腰帶,退後兩步看向不速之客。
“阿吉,是你啊!”
來者是安世身邊的衛兵阿吉。
“主公正在找你,快過去吧!”阿吉說。
“有重要的事嗎?”努爾哈赤拉住阿吉的手。
“你的手剛剛……算了。”阿吉抽回自己的手,迅速地說:“主公發現織田軍後方有變,一定是明軍逼近京都了。現在,主公要派一隊人繞行小道去京都接應。你敢不敢去?”
“敢!”努爾哈赤宣誓一般,“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魂!為大明徵戰天下、赴滔倒火在所不辭!”
建州女真自古以來就是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誰挑撥離間都不好使!
安世見到努爾哈赤,笑著說:“幾日不見,怎麼覺得你又長高一些?真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少年。我想你應該會想念汪大人,知道他來了,讓你過去匯合。”
“多謝安大人!”
“嗯……你是晏珣看好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回到國內,把我這裡的事,詳細告訴晏珣吧!”
“我……我不是間諜。”努爾哈赤連忙解釋。
安世笑道:“是我讓你跟他說的。我想,他應該想知道我的情況。”
“好的。”努爾哈赤領命。
這個世界總有些事,少年努爾哈赤還看不明白。
比如,一個倭國的大名,跟大明太子的老師能有什麼特殊的聯絡。
……
道路在山間丘陵盤旋,翻過一座座低嶺,大軍離京都城越來越近。
“吾少耽遊惰,往返揚州市肆,與裘馬少年相逐,竟日高酣寢……”汪德淵行軍途中,呢喃著斟酌詞句。
身邊護衛以為他在做墓誌銘,勸道:“德淵哥哥想這些,是不是太不吉利?”
“什麼不吉利?”汪德淵納悶,“我在寫自傳啊!我光宗耀祖了,族譜都得單開一頁,族裡不得找人給我寫傳記?我先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