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淵萬萬沒想到,連裕王都覺得他是狀元之才。
離開裕王府之後,晏珣笑著問:“你是想留在我家特訓,還是去李老師那裡?”
汪德淵想到在陳老師府上的日子,對“老師”有心理陰影。
“我去你家。”汪德淵鄭重地說。
晏珣微微一笑:“你可不要後悔。”
在汪德淵科舉一事上,晏珣跟裕王是一夥的。
回到家中,晏珣讓平安把汪德淵日常要用的東西收拾出來,再整理好書箱,然後讓小五備馬車。
“你要帶我去哪裡?”汪德淵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晏珣說:“你去過西山吧?無數文人墨客寫詩作賦的地方。我在那裡有間屋子,還有實驗室,裕王偶爾也會去做客的。你到那裡讀書,比較清淨。”
汪德淵信以為真。
若是好玩就多住些日子,若是不好就隨時跑路。
晏珣怎麼會讓他跑路呢?
既然有“一切為了振興大明”的覺悟,就要有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區區寒窗苦讀算什麼?
晏珣把汪德淵鎖進一間小黑屋裡,只有一個鐵窗通風。
“每天有人送食物、取尿壺,你別想著跑路。整座煤礦都是我的人,你跑不出去。”晏珣淡淡地說,“關在裡面好好反省,什麼叫禍從口出。”
“你報復我啊!”汪德淵控訴,“我實在沒想到小孩子能聽懂!算我錯了,放我出去吧!”
“你不是雄心壯志?連舉人都考不中,你還想什麼?人家戚將軍都是武舉人!”晏珣一臉嚴肅,“我都是為了你好。”
世界上最怕的就是“為了你好”,汪德淵簡直想哭:“我去考武舉人行不行?”
“你想清楚,考武舉人要考武藝的,我可以找人給你特訓。”晏珣通情達理。
這個主意似乎也不錯?
汪德淵見過戚繼光練兵,頓時慫了:“我不練武,還是讀書吧!不就是殿試嗎?咱們走著瞧!”
晏珣點點頭轉身離開。
讓你就知道打嘴炮。
嘴炮一時爽,科舉淚兩行。
誰都知道朝廷存在各種問題,但不是你聲音大、罵得狠、振臂高呼就能解決的。
……沒有內涵誰的意思。
平安也住在西山這邊,跟常歡做鄰居,條件比汪德淵的小黑屋好得多。
煤礦大管事常歡知道汪公子被關進小黑屋,拍著胸脯眉開眼笑:“珣哥放心!我會做一個好牢頭,幫你關好他!”
“你多照顧些,別讓人挨凍受餓。”晏珣吩咐。
常歡發出“桀桀”的怪笑,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高郵汪家是大戶人家,從前像他這樣的養鴨小子,走過汪家門口都自卑。
……桀桀,汪公子落到他的手裡!
煤礦一天比一天忙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嘉靖四十五年逼近了。
晏珣提心吊膽,擔心海瑞想不開,還是要上那道要命的奏摺。
海大人啊!您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家人著想啊!
你真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
臘月裡,海夫人王氏拿著幾件羊毛線織的帽子、披風、圍脖送到晏家。
晏家送阿膠,海家沒同等價值的回禮,只好送心意。
海夫人跟王徽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以姐妹相稱。王氏還告訴王徽,自己的父親是童生,給她起名叫王盼兒。
“都是我閒時自己織的,請妹妹不要嫌棄粗糙。”王盼兒謙虛地說。
王徽眉開眼笑:“多謝姐姐!我也想學織毛衣,可手胖學不會。”
她的笑容真誠,滿月一樣的臉、彎月一樣的眼睛盛滿笑意,王盼兒不由得卸下一身拘束,也變得輕鬆。
“妹妹想學?那我教你!”王盼兒說起自己擅長的事,神色變得快活,“織毛衣挺難,織帽子圍脖就容易得多。圍脖的式樣是京城時興的,據說是翰林院帶起的風尚。”
王徽知道,是自家好大兒的主意。
寒冷的京城,毛織的帽子、圍脖很實用。
皇莊生產的毛線供不應求,一些商人就到陝西去收購,如今陝西也生產羊毛線。
相處一會兒,王徽知道王盼兒不像表面一樣木訥,還能做得一手好菜。
王盼兒說:“你家今天買了羊肉?我教你一種作法,香爛脫骨,一點羶味都沒有。”
“那你教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