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和小時候相比，有沒有改變？」
靳易蹙眉，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周子杉驀地笑出了聲，「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人總歸是會成長的，你、言諾，都不例外。那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你和言諾連面都沒見過，談什麼相愛？」
靳易沉默，看向周子杉的眼神中已然染上些許冰霜。
「言諾喜歡的，是曾經的你。你喜歡的，也是曾經的她吧。」周子杉仰頭看向樓上那個亮著暖黃色燈光的窗戶。
「你們迷戀的都不過是曾經的對方，然而……那兩個人已經不存在了。你愛的不過是個幻象，而她也是如此。你們兩個都是彼此幻象的替身罷了。」
周子杉頓了頓，笑容中勾起一抹嘲諷。
「兩個幻象的擁抱，虛幻而可笑。」
靳易眸色幽邃，看不見底，如同一潭深水。
周子杉已經找回了往日的氣場，「你瞭解現在的言諾嗎？你知道她現在最喜歡的花是什麼嗎？你知道她現在喜歡看什麼電影嗎？你知道現在的她會為什麼而哭嗎？靳易，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愛的那個人根本不是現在的言諾，你甚至都不瞭解她又憑什麼說愛她？」
「這些年最瞭解她的人是我，陪伴她的也是我。等到她認識到這些，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
周子杉微微揚眉，眉宇間的自信昭然明瞭。
兩人站在言諾的公寓樓下，視線撞在一起，似乎能看到空氣中擦出的火花。
半晌，靳易薄唇微啟，聲音低沉溫潤，「說完了？」
周子杉一怔，他怎麼無動於衷？
再正眼看過去，臺階上站著的靳易仍是淡定從容，眼神清冷，彷彿剛剛面前不過是有個跳樑小丑在跳腳罷了。
周子杉頓時感覺自己的自尊又受到了踐踏……
然而這一次，靳易卻沒給他反擊的機會，轉身上了樓梯，步伐沉穩，頭也不回。
言諾在小廚房裡圍著圍裙轉過來轉過去，手機裡放著輕鬆的音樂，但她的心情卻異常的沉重。
她真的因為靳易，改變了很多嗎？
她不知道。但她確實覺得，在靳易面前，她似乎總是下意識的抱著一份小心，生怕說錯什麼，生怕做錯什麼……雖然這種感覺很小很小，但卻無時不在……這樣的她，真的還是她嗎？
「叮咚——」門鈴聲響起。
言諾停下手中的鍋鏟，「噌」的一下竄到門口，開啟了門。
門外，一身西裝革履的靳易站在那裡，就連最普通的燈光都因他的存在而變得獨一無二。
言諾心裡一暖，抬頭，揚著手中的鍋鏟，傻樂呵，「你回來啦」
靳易眸色一深，突然伸出手，將面前這個刻在心尖上的女人摟進了懷裡。
言諾還未反應過來，臉頰就已經緊緊貼在了靳易的胸前，耳畔是那略有些加速的心跳聲。
咚——咚——咚——
她整個人被環繞在靳易的氣息裡，感受著那有力的心跳，原本還有些沉重的心情漸漸消失，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言諾揚了揚嘴角，拿著鍋鏟的手也繞到了靳易的身後，心滿意足的將側臉朝靳易懷裡湊了湊，貪戀的深吸一口氣，竟滿是甜蜜。
都說擁抱是最好的一劑良藥，可以化解很多悲傷，很多無奈，亦可沉澱下一顆浮躁的心。
那麼，靳易，你的悲傷，你的無可奈何又是因為什麼？
言諾眨了眨眼，拍了拍靳易的後背。
「出什麼事了？」
靳易眸色略黯，輕輕將下巴抵在言諾的發頂，沉默不言。
言諾掙扎著從靳易懷裡抬起頭，看向那輪廓分明的俊臉，「……難道gy破產了？！！」
靳易嘴角抽了抽，一臉不忍直視的又將言諾的腦袋按回了懷裡，緊緊摟住不撒手。
言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認識靳易這麼多年，她還真沒見過他這幅備受打擊的樣子。
哎，不對，還真有。
有一次自己考試成績超過他了，他就這種被打擊的體無完膚的樣子！
不過……又不太一樣……
言諾抿了抿唇，聲音悶在靳易的懷裡，輕柔卻不失力度，「要是……要是gy破產了……那，那我養你好了！」
「……」
聽不到靳易的回答，言諾只感到側臉貼著的胸膛在微微震動，而頭頂也傳來陣陣想憋卻憋不住的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