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怎麼愛生病,但是家庭醫生還是會將醫藥箱裡備上一些常用藥定期更換,以備不時之需。
她找到盒退燒藥,還是自己再次看了下日期,確定還有半年保質期後才放心。然後又去倒了杯水,才又回到臥室。
謝時予生起病來,竟然和喝醉酒一樣老實。把藥放在嘴邊,自己就乖乖地就著水把藥送了進去。
喝醉酒也是,她遇到的,他喝醉酒的次數並不多。她第一次遇到他喝醉,還是他們在一起一年後,其實她很怕醉酒的男人。
這個時候的男人,失去了理智不堪一擊的約束,會將骨子裡的惡劣變本加厲的展示出來。
所以當助理將喝醉的男人放到床上又離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站在門口沒敢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動了動,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躲在門外,要將自己隱藏。
過了會兒,房間裡沒了動靜。
她抿了下唇,從門外探出頭。
只見謝時予的手扯著領帶,但是沒能扯開,人躺在床上眉頭輕皺,看上去很不舒服。
或許是覺得她在這,助理也只是把人扶到了床上,便離開了。謝時予大約是覺得束縛,這會兒跟領帶在較勁。
孟寧青轉身就想去客房,客房也有人定期打掃,就是那張床不如這裡的舒服。
但腳步還未抬起,腦子裡就閃過了很多喝醉酒身邊沒人,沒自己的嘔吐物弄窒息死亡的新聞。她的腳不受控制得轉了個彎,走進了臥室。
領帶已經被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扯了下來,平時平角分明清雋的一張臉,此時寫滿了不滿,竟有幾分孩子氣。
大概還是不舒服的。
孟寧青又觀察了幾分鐘,見他只是在那躺著,想了想,還是幫他換了身衣服。
等換上一身舒適睡衣,他人舒服了,便安靜的睡了過去,一夜都安安靜靜的,也不折騰人。
孟寧青垂眸,看著面前睡著的人。濃密的眼睫輕垂著,那股漫不經心的矜貴疏離感消失,鬼使神差的,她忽然抬手,摸了下他的睫毛。
卷翹的睫毛輕眨了下,像是鴉羽劃過指腹,癢癢的。
-
謝時予很早就醒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睡在身邊的人。
他成年後很少生病,少年時期鮮有的幾次不舒服,都是他自己睡一覺就完事了。他家到沒有什麼經典戲碼,童年幸福沒陰影。
他母親季女士,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公主。結婚前,是家裡的掌上明珠,,他父親把母親寵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沒什麼不好。
只不過夫妻兩個,一個忙著工作,一個忙著各種party和shoppg,都多少疏於了對孩子的關注。
他的哥哥還好些,第一次為人父母多少還是有些新鮮和謹慎的。等到了他這裡,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新鮮感也過去,明白了小孩子並不是脆弱的有個風吹草動就化掉,便對他的看管更鬆了。
他也樂的輕鬆,季女士沒事和他炫耀自己新買的小裙子,謝先生則偶爾過問下他的成績。
保姆在家除了做飯搭理些別的家務,並不會上去打擾他。
往往都是他睡完一覺退了燒,季女士才提著自己新買的小裙子回來,並向同一時間回來的謝先生展示,在讚美聲結束後,進行晚飯。
這倒還是第一次感受生病有人照顧,他記得自己被餵了藥——其實也之前那麼幾次單薄的經驗來看,他不吃藥睡一覺也會好。也記得,半睡半醒間,時不時的有一隻小手貼上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這確實是一次不錯的體驗。
懷裡的人忽然動了下。
就見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忽然抬起了手。
謝時予沒動,想看她要幹什麼。
下一秒就見她的手輕車熟路的貼在自己額頭上,忽地,含著朦朧水波的眸子亮了亮,嘴角彎起個弧度,「不燒了!」
謝時予微怔,覺得她的眼睛比窗外剛升起的太陽還要璀璨。
孟寧青懸著一夜的心終於放下,幾乎是下一秒,就又睡了過去。
謝時予看著在他懷裡熟睡的人,一顆心是從未有過的熨帖。
孟寧青醒過來時,已是下午兩點多。
她昨天一夜沒怎麼睡,明明沒定鬧鈴,但大概是心裡放不下,過一兩個小時就自己醒過來,抬手就摸摸身邊的人還燙不燙。
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真是個有責任心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