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江籬的聲音倒沒什麼變化,他說:「可是我上班掙錢也不容易啊,你既然知道掙零花錢不容易,怎麼不回家去溫書呢,好好學習,考個好文憑,不就不用靠賣花掙零花錢了?」
嚴晴舒在裡頭偷聽到這裡,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覺得這人真是有趣。
你說他小氣麼,夜店門口的花賣得死貴他還要挑十一支的,你說他大方麼,他又多一支都不肯要,甚至一點都沒有其他男人拉不下臉來的那種不好意思。
小姑娘說:「哥哥,你這樣斤斤計較,漂亮姐姐會不喜歡的。」
厲江籬的聲音那叫一個坦然:「她要是因為我不肯多買一枝花就不喜歡我,說明她不是真的喜歡我,因為我目前的能力就只到這裡,她在喜歡我之前就應該知道的。」
「好啦,錢我已經付了,謝謝。」
小姑娘聲音輕快地說了聲謝謝惠顧,接著又開始招徠其他客人。
接著嚴晴舒就看見厲江籬抱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見到她時愣了一下,「……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兒?你助理呢?」
「他們先進去了。」嚴晴舒背著手,笑嘻嘻地沖他眨眼睛道,「我怕你這個唐僧被女妖精抓走了,特地在這裡等你。」
厲江籬忍不住也笑起來,把手裡的花遞給她,「沒呢,我交了贖金,人家還給了我一些特產,我借花獻佛?」
嚴晴舒哼笑一聲,伸手接過來抱在懷裡,哎,還是紅玫瑰呢。
她歪頭看了眼走在身邊的男人,看他線條分明的臉龐沉浸在酒吧迷離的燈光裡,像是誤入了另一個世界。
越往裡走,音樂的聲音越響亮,燈光也越迷幻,動感的舞曲裡夾雜著「嗨起來」的呼喊。
「你以前有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嚴晴舒問道。
音樂聲太大了,厲江籬聽不清她說了什麼,於是隻好彎了彎腰湊近一點,問她:「你說了什麼?」
嚴晴舒一愣,彷彿聞到一股陌生的乾燥的氣息。
「……沒、沒什麼。」她搖了搖頭,轉頭去找容簟他們。
厲江籬不明所以,但也沒問什麼,半晌她找到了人,就伸手指了指,領著他往人群裡走。
嚴晴舒開的是一個很大的卡座,弧形的長沙發,兩邊還有單人座,桌上已經擺了果盤,ike正在跟容簟說話,見到她來,就同她打了聲招呼:「晴姐,帶了新朋友來啊?」
這裡只有厲江籬是生面孔,容簟和杜清雖然來得沒嚴晴舒勤,但也是來過的。
嚴晴舒隨手把花往沙發上一放,點點頭:「是啊,帶他過來玩玩。」
說著接過杜清遞過來的ipad,轉手就遞給了厲江籬,笑嘻嘻地跟他說:「你來點,看看想吃什麼。」
酒吧裡到底是比較吵,嚴晴舒要靠近了才可以保證他能聽清自己說了什麼。
於是厲江籬便感覺到從自己胳膊上傳來一陣溫熱,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花香,味道很好聞,像是摻雜了一絲薄荷草的清涼,又微微的甜和暖。
他拿著ipad的手頓了一下,微微撇了一下頭,看見近在咫尺的嚴晴舒的側臉,渾身一僵。
他覺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往旁邊讓讓,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動,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你們喝什麼?香檳嗎,還是別的?」嚴晴舒轉頭問其他人。
杜清道:「開一瓶香檳一瓶洋酒吧,想喝雞尾酒的自己點就是了。」
「或者喝飲料也可以,自己點,今晚都掛我帳上。」嚴晴舒笑眯眯地大方道,看起來心情很好。
ike這時試圖遊說她開個新套餐,被她拒絕了,「喝不完的,搞那麼多幹嘛,我不缺這點錢,來了要再點。」
說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厲江籬身上了,挨著他胳膊伸頭去看ipad的螢幕,還說:「你開車不能喝酒呢,怎麼辦?要不你喝,回頭我讓徐苗給你代駕?」
厲江籬把平板往她那邊移了一下,溫聲道:「不用,我在外面不喝酒的。」
嚴晴舒哦哦兩聲,「是怕辦公室突然給你打電話嗎?」
厲江籬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動作把嚴晴舒搞糊塗了,所以她到底說對沒有?
可惜厲江籬不肯告訴她,只笑眯眯地看著選單,她只好撇撇嘴,嘟囔著說他小氣。
ike跟她說什麼她都是聽不到的,見她一副明擺著和頭一次帶來的男人正打得火熱的樣子,他也沒再試圖推銷套餐。
點了酒,又要了小吃,杜清站起身招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