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時就不高興了,嘴唇抿了一下,想發脾氣,又覺得不符合自己的人設,只好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們副導演,幹嘛,看上人家了?」
這語氣讓程峰都驚訝住了,乖乖,這酸味怎麼一下就飄出來了?
不是說只是朋友麼?怎麼反應這麼大?
他探究的目光在倆人之間來回地轉。
厲江籬聽了就問:「那是你們副導演?確定麼,戴黑色鴨舌帽,穿白衣服那位女士?」
「就是她啊,你要幹嘛?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嚴晴舒問道,問完還笑了笑。
那笑就很假,像是被人硬扯著嘴角做出來的,實際上背後藏著無數的針,隨時準備扎小人。
厲江籬愣了一瞬,隨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笑了還覺得不好意思,抬手擋了一下嘴,「……抱歉,我不是在笑你。」
嚴晴舒眼睛都瞪起來了:「……」你當著我的面笑,還說不是笑我?
但她隨即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沒有這樣對他的立場,一下就覺得委屈起來,嘴角往下彎了彎。
她舒展的眉心微微折了一下,厲江籬看見,就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對那位女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剛才我看她,覺得……嗯、她的……」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詞,最後變成問句:「你們工作任務很重吧?員工體檢都按時做麼?」
這是問程峰的。
程峰本來是在觀察這兩個小年輕,他覺得嚴晴舒的狀態很有意思。
都說嚴晴舒是體驗派演員,她不會演感情戲是因為學不會,沒有代入的人選,現在看著好像不是吧?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麼?
正吃瓜吃得起勁,忽然聽到這麼一句,他忙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才應道:「體檢有是有,但不是直接組織員工去體檢,我們這工作性質你也看得出來,忙的時候到處跑,是每年發幾百塊的體檢補貼,至於去不去就不清楚了。」
說完他猛地意識到什麼,一驚,追問道:「你們剛才是在說盧夢?是不是她怎麼了?看得出來?」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嚴晴舒下意識地看向厲江籬,剛才的不悅變成了茫然疑惑。
「有些疾病會出現一些症狀,身體上的變化,嗯……比如手指和脖子,還有臉色……」
厲江籬斟酌著說辭,希望聽的人能容易接受點,「我覺得那位女士的脖子有點粗,不確定是因為胖的,還是因為腫塊……」
「你是說大脖子病?」嚴晴舒驚訝地問道。
「不一定。」厲江籬道,「如果不是胖的,有可能是甲狀腺異常,也有可能平時休息的時候脖頸姿勢不對造成的,比如長期側頭看手機,會導致一邊脖子的肉比另一邊脖子的多。」
「這樣也會麼?」嚴晴舒下意識扭頭去觀察盧夢。
看了一會兒,她乾脆大聲喊道:「副導演!夢姐!快過來!」
正躺躺椅上刷影片的張啟明聞聲起了一下,又立刻躺回去,嘀咕道:「嗐我還以為叫我呢。」
厲江籬這時手機又響起來,手機剛拿出來,嚴晴舒就見他臉色一愣。
想到剛才吃飯時他接過工作電話,她便問道:「又是單位的電話麼?」
厲江籬搖頭,「是我乾爸的。」
「……乾爸?」嚴晴舒一愣,回過神來他已經走到一旁去接電話了。
程峰看一眼厲江籬,低聲笑著對嚴晴舒道:「以後再有感情戲,你指定能演好了吧?代一下,代一下。」
嚴晴舒:「……」
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人發現了心底最大的秘密,幸好盧夢這時過來了。
厲江籬不知道這倆人背著他咬什麼耳朵,接了電話,老實地問好:「乾爸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仔,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麼?」電話那頭的男聲很親暱,聽得厲江籬覺得很無語。
「不知道,但我知道,您這次別叫我仔了行不行?我都快三十了。」
「三十怎麼了,三十你也是我仔,怎麼著,你小時候還說要給我養老呢,這才多少年,我還沒老呢,你就不讓我叫你仔了?」
厲江籬直嘆氣:「行行行,您隨意吧,您到底在哪兒啊?又一個人在外頭浪啊?」
乾爸桂棹沒有孩子,早年間他才幾歲的時候,他結過一次婚,說好一起丁克的,後來女方不想了,又說服不了他,於是就離婚。